沈玉宜看着面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的青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让她觉得尴尬,多种解决方案从脑中一闪而过,面对这个尚且不知来历,不知真假的“陆承景”,沈玉宜决定采用最保险的那一套-----将演戏进行到底。
她垂下头,安静地看着地面,半响抬起头,桃花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小侯爷莫怪,我虽未见过你,但小侯爷的英名早就有所耳闻,十三岁上战场,孤军深入敌营斩首敌军将领,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玉宜倾心?”
还好,拜系统所赐,她继承了沈玉宜的记忆,对京都世家勋贵皆有所了解,这才现搬了出来,试图蒙混过关。
陆承景后撤一步,魂体虚靠着桌子,眼中一片淡漠,显然是不信。
沈玉宜微微垂眸,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侯爷若是不信,也不奇怪,我与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京中皆传我痴恋太子,殊不知都是两方长辈的意思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方才小侯爷也看到了,我对于父亲……不过是联姻的工具罢了,与其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能嫁给侯爷,已是大幸。”
“只是……”她小心翼翼看向陆承景:“小侯爷不会是……已经身死,这才会以如此形态出现?”
陆承景闻言,凤眼闪过几分晦暗,他摇了摇头,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多了几分沙哑:“不,从我昏迷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这副模样,大多数时候都浑浑噩噩,思绪混乱,直到……”
他的视线落在沈玉宜腰间的铃铛上:“直到今天听到这一声铃音,我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沈玉宜一愣,招魂铃陪在她身边闯过无数个恐怖游戏,恶鬼、怨灵、精怪、邪神她都招来过。
可如今这个情况,却是她头一次遇到,身体未死,魂魄确离体……这种情况……
莫非是生魂?
沈玉宜微微皱眉,她所在的无限游戏,虽然是个游戏,有自己的规则,但是每个副本中的boss都是依托于正常世界中的怪谈、传说形成的。
生魂离体她也听队伍中的其他人提起过,人的魂魄离开身体7天以上,等待他的基本就是死亡。如果眼前这个魂真的是陆承景的生魂,那他为什么能坚持一年之久?
陆承景见她眉头紧蹙没有说话,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便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沈玉宜回过神,眨了眨眼:“或许是我对侯爷的一片真心感动了天地呢。”
陆承景:…………
他就不该对这个满口胡言的沈二小姐抱有什么期待。
自沈玉宜应了陆家的婚事,沈太傅不知道是真的信了沈玉宜倾心陆承景不会出逃,还是决定为了沈家赌一把,竟将她院子的守卫全部撤走,她和沈玉嫣的事也不了了之,只有沈玉嫣白白跪了一整晚祠堂,如今正称病,接连几日都没有跨出院子一步。
沈玉宜趴在桌前,手里拿了一支细长的毛笔,正在写写画画。
梅雪在一旁研磨,伸头瞧了瞧,问道:“小姐,你这鬼画符一样的是什么呀?”
“是算术……”
算术?梅雪更加疑惑,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知道算术是要用算盘的,怎么在纸上写写画画就行?
最近的小姐实在是有些不一样,先是差人买了张精致宽敞的贵妃榻放在了和卧室一墙之隔的外间。
又在书架上堆满了稀奇古怪的书籍和物件,整日里不是自言自语就是埋在书堆里,一看就是一整天。
沈玉宜现在顾不上梅雪心里的这些小嘀咕,她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积分兑换得到银钱整理一下,一部分存入钱庄吃利息,一部分拿出来做点生意,让钱生钱,以免坐吃山空。
陆承景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七歪八扭的阿拉伯数字和狗爬一样的毛笔字,心中纳罕,这沈家是世家大族,怎么这二小姐这一手字这么拿不出手呢?
片刻后,沈玉宜抻了个懒腰,将毛笔放下,满意地点了点了头。
这十年没有白白和死神搏斗,上万的积分兑换成银钱,竟有足足千万辆,取出一半放在钱庄,光是利息就能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剩下的钱再做点什么,就是赔点也不怕。
前景十分光明,只是现下还有一桩麻烦……
她回过头,目光烁烁地看着陆承景。
直到陆承景被盯得后背有些发凉,才问道:“陆小侯爷,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陆承景:“…………”这话问的,他怎么听的这么不舒服呢?
只是愿望……陆承景微微皱眉,正要说话,门外却走进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丫鬟,正是在沈江明房中伺候的明月。
明月走到沈玉宜面前福了福身子:“二小姐,宫里差人来了,说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要见您,请您入宫去呢。”
“入宫?”沈玉宜腾一下坐直了身子,这无缘无故的,皇帝和皇后干嘛要见她?
莫非……她看了陆承景一眼,莫非是因为她刚应下的这桩婚事?毕竟说起来,皇帝和皇后可是陆承景的外祖父和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