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
巨大的青铜殿。
左右黑色的秦国甲兵森严而立,兵戈闪烁着熠熠锋芒,这是秦国最锋锐的黑甲军。
此时,在青铜殿外站成两排。
头戴甲面,锋芒和眼神,都转向了台阶之下的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身披蓝色宫装,华贵丽服,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好似星辰般深邃气息的女子。
月神!
阴阳家的右护法。
在阴阳家当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天上的月亮,清冷,神秘,散发着濛濛的月华,仅在最尊贵的东皇太一和太阳东君两个人之下。
她脚步轻轻,一步一个台阶,双手捧在胸前,眼纱下的眸光,望向了这台阶尽头的那个王者。
嬴政。
这个即将要一统天下的人。
大秦的主。
“阴阳家月神。”
月神来到殿陛之下,不卑不亢的开口,声音带着一股神秘的雍容大气,传荡在了空气之中:
“拜见秦王。”
嬴政一身玄黄底色的服饰,黑金相交,坐在殿内,眸光从上而下俯瞰着那个站在下方的女子,嗓音中使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目光收回,落在了摆在面前的这把天下
天问。
这把在当今天下被排名
就这样被送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嬴政端坐在位子上,手握剑柄,轻轻拔剑。
铮!
出鞘一瞬,便有惊天的寒光自剑身上挥洒而出,映照的整个大殿之内,都在短暂一瞬,似有一轮大日照耀了进来。
再一刻。
嬴政的面前已经多出了六剑奴和诸多负责在暗中守护他安全的高手,警惕的看着那把内蕴剑光的剑,而后无形的杀气,已经笼罩在了殿外月神的身上。
月神感受到了六剑奴的杀气罩体,脸色却是平静。
“退下。”
嬴政清冷的声音传出,六剑奴瞬间退下,他则是看着手中的这把天问,面容沉静:
“天下
“天问,是一把帝王之剑,并非是在任何人的手中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月神面容平静说道:
“只有秦王这样雄才大略的帝王,才能让天问焕发出光彩。”
“天问,听说这把剑拥有可斩杀神鬼,隔绝仙凡的力量。”
嬴政手持天问,淡漠看着月神,道:
“当真吗?”
月神似并没有感受到来自这位帝王的压迫,平静回应道:“是的,因为这把剑,就如起名,并不是一把来自人间的剑,而是昔年楚人屈原,做天问以问天时,自天而降的一把天剑,其中蕴含着天地宇宙的秘密,据说,只有真正的天子才可以有资格持有这把剑,斩杀神鬼,也只是平常。”
嬴政望着手中的天问,并没有被月神的描述所吸引,只是冷静问:“一把连神鬼都可以斩杀的剑,想必,也可以斩杀你们阴阳家的那位黄石公吧?”
此言一出。
整个大殿左右的所有甲士,包括暗中的六剑奴,以及秦国的许多暗处高手,也都在这一刻,随着秦王的话,将目光和压力,都落在了月神的身上。
呼~
月神的衣裙无风自动,她微微抬头,道:
“自然可杀。”
嬴政眸光凝成一线,似要将月神看穿:“阴阳家黄石公,刺杀我秦国要臣,是为我秦国大敌,虽被擒拿,却杀之不死,如此情况下,你们阴阳家居然主动献上此剑,助寡人斩杀黄石,是想向寡人说明什么?”
月神微微一礼,抬眸,平静说道:“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想向秦王陛下自证清白,阴阳家无意与秦国,与秦王陛下为敌。”
“是吗?”嬴政冷目,靠在王座上,轻轻叩击剑柄,审视着月神:“你阴阳家人氏刺杀秦国重臣,如今仅凭一把剑,壮士断腕,自斩黄石,就想让寡人就此作罢吗?”
“并没有这个意思。”
月神缓缓说道:
“阴阳家不敢妄想只凭献上‘天问’,就可以让秦王息怒,不过还请秦王先听一听我阴阳家东皇大人的原话。”
东皇太一吗?
嬴政岂能不曾听闻过这个名字。
天下五大奇人。
阴阳家占据了两个。
可见这一家族在诸子百家,乃至整个天下江湖当中,拥有着多厚的底蕴。
月神平静叙说:“东皇大人让月神转告陛下,阴阳家自五百年前从道家分出以后,家族当中,便已经分出了许多派系,主要是为‘谈天’和‘观星’、‘说地’,三种派系,以东皇大人为首的我等,是为‘观星’一脉,而刺杀公子韩非的黄石公,则是为‘谈天’一脉。”
“除此之外,还有‘说地’一脉,分散在蜀山之中。”
“是以,黄石公之所为,只是阴阳家谈天一脉之所为,并非我等观星一脉有意与秦为敌,请秦王明鉴。”
“谈天、说地、观星?”
嬴政手按剑柄,面色看不清楚心中所想,垂眸俯瞰:
“寡人倒是愿闻其详。”
“诸子百家,源于诸子,以当世显学儒墨道为例,儒家源于孔子,孔子死后,儒分为八家,皆言自己为真儒,真孔,墨家源于墨翟,墨子死后,墨离为三,亦是言自己为真墨,道源于老子,老子之后,道家亦有数次之分,如今更是有天、人二宗。”
月神悠悠说来:
“无独有偶,阴阳家自从道家分离至今,已有五百载,亦是分出了三脉。”
“黄石公之谈天一脉,旨在寻找世间王朝万物变化的规律,认为世间一切皆在天上的五帝掌控之下,就连人间的天子,都是五帝之子,这五帝号为: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叶光纪……”
“谈天一脉认为,在远古时代,大皞为东方青帝之子,因称东方天子、神农为西方赤帝子、因称西方天子、轩辕为黄帝子,因称中央天子……”
“黄石公认为秦王和秦国的崛起,违反了他们谈天一脉的五行五德规律,所以才狂悖刺杀韩非,想要浇灭秦国国运。”
月神说道:
“但我等这一脉,却与黄石公所敬奉的天地规律,全然不同。”
“原来这就是黄石公要与我秦国为敌的原因,认为人是天子?国运是为上天注定吗?果真荒谬!”
嬴政淡漠问道:
“那伱们观星一脉,是怎么看待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