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文大喜,拉着女孩子去秀儿房间,随即关门。
柳月娥害怕,牵着陈宝祥的袖子,浑身哆嗦。
“秀儿她娘,没事,鬼子眼瞎,看不出来。”
“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传文想干什么?人家追他……追到这里来,咱该怎么办?”
陈宝祥也是担心,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硬撑。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倒下,那就更坏事了,所以,他必须装的若无其事,吩咐柳月娥去干活。
两个人站在店里面,擦拭桌椅板凳,不大一会儿,三个日本鬼子的暗探冲进来,拎着手枪,左看右看。
“刚才两个年轻人逃进来,有没有见到去哪儿了?”
陈宝祥摇头:“没看见,忙忙活活收拾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你们不相信,尽管搜。”
三个暗探进了后院,到了北屋,传文和那个女孩子在喝茶。
女孩子早就换了秀儿的衣裳,头发也梳成了辫子,跟普通济南女孩子没有什么分别。
三个暗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开开后门,冲了出去。
传文松了口气:“爹还是你聪明,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到底谁是谁?”
陈宝祥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大大方方的站起来鞠躬,传文介绍:“这是花子,是我的朋友,她爸爸是开面粉厂的,跟苗家正在合作。”
这些话他以前都说过,陈宝祥早就记住。
花子大大方方,并不害怕:“伯父伯母,给你们添麻烦了,当兵的抓学生,简直太过分了,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帮他们,学生最无辜,宣扬抵抗战争,呼唤和平,这才是我们的心愿。”
她说的话陈宝祥似懂非懂,日本人当然不能反抗日本人,他们反抗的是战争,维护的是和平。
陈宝祥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大大方方的,不用害怕那些暗探,不管他们说什么,死不承认就是了。”
传文拉着花子走出去,柳月娥感叹:“这个姑娘看起来真不错,跟咱传文站在一起很般配。当家的,我觉得这就是天作之合,传文跟她在一起,赚大钱、做大事。”
陈宝祥点了点头,他现在也觉得,女孩子虽然是日本人,但对于中国学生十分同情,这种人很少见,值得交往。
并且,刚才他吩咐的那些事,女孩子立刻就能领会,一看就知道头脑聪明,反应极快。
这种人,能够帮助传文,做一番大事业。
两口子商量了半天,基本定下以后的方向。
传文跟花子交往,他们不再反对,不管获得什么样的结果,他们都认了,只要花子敢嫁给传文,他们全家人就全心全意接受,绝对不会有二心。
柳月娥的心情渐渐好起来,毕竟传文和陈宝祥之间终于和解,不管传文说什么,陈宝祥都能接受,一家人即将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到了傍晚,传文才疲惫的回来,一屁股坐在桌子边:“爹,谢谢你今天下午帮我救了花子,她说,中国人永远都乐善好施,看到不平之事就会出手。她也希望你能接受她,中国人和日本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邪恶的是战争,不是老百姓,中日双方都是如此。”
陈宝祥点头:“那好吧,以后你们之间交往,父母就不管了,但你记住一条,不要卷入太深,她是好人,她爸爸未必是好人。”
传文笑着摇头:“山本先生是个好人,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能聊得来,他对于中国文化非常推崇,从小就教花子说中国话,所以她说中国话才如此流利。山本先生说,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应该是最好的朋友,造成目前这种局面,都是军国主义者在作祟,只要干掉这些人,中日两国友谊将会长存。”
陈宝祥哼了一声,他绝对不相信日本鬼子会善待中国人,被欺压太久了,他一看到日本人,甚至听到日本人的名字,就会恶心。
传文接着说:“山本先生愿意出钱,让我到长清去开米饭铺,保证我能挣钱。他说过,生逢乱世,如果不能当官,就努力挣钱,这才是人生的未来,相反,如果条件恶劣的情况下,就逐渐消沉,那以后真的没有前途。他看中我,是看中我的能力和追求。”
陈宝祥无动于衷,他可以接受花子,但并不能接受花子的爸爸。
日本人在他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爹,山本先生说过,想跟你合作,你做米饭把子肉,他可以无偿供应面粉,让你做馒头包子,那才是济南老百姓最需要的。”
陈宝祥过去就跟传文论证过,在济南到底是馒头好,还是米饭好?
北方人喜欢吃馒头,南方人喜欢吃大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陈宝祥叹了口气:“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你先忙完手边的事,不要让人家讨厌,嫌弃你没有家教。”
陈宝祥高兴地裂开了嘴:“谢谢爹,我知道,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给你丢脸。”
陈宝祥问起学生演话剧的事,传文解释:“这次的话剧题目里有两个,是关于抗日的,扮演老师的那个学生,上台之后,对着扮演日本鬼子的学生连踢带打,摔倒在地,所有学生用上去拳打脚踢,这些都是表演,根本不是真的。结果,有几个暗探转进来,看见他们打日本兵,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立刻开始抓人,学生跟他们搏斗,这些人开枪镇压,传文就拉着花子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