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办公室。
屋内装饰华丽,吊灯宛若透彻的水晶悬挂天花板;奢贵的地毯镌刻着轻简的花纹,墙壁挂着不少字画;五米长,半米宽的水缸坐落在办公桌旁,里面饲养着十余条肥硕的龙鱼。
“历年来,诈骗了数亿的血汗钱,才有这么好的桌子....”
姜临落坐办公桌内的沙发转椅,看着眼前由黄花梨木打造的桌面,略有感慨‘张漠’的奢华,据他的记忆所示,单单是这一张长办公桌,就价值九十余万。
加上室内的其他装饰,譬如字画、水缸、酒柜、沙发等等,整体装修的花费,在四百万左右。
两位打手,以及‘张漠’,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失去生命迹象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危险的到来。
而姜临依靠着神念,已然看到,正有一支武装小队,从楼下赶来此处。他们装备优良,还穿戴着防弹衣,看来是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屋外站着几道修长的身影,有人轻叩房门。
“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准备说些什么吧。”
一抹浅淡的笑容,在姜临的脸上绽放。
随后,‘张漠’沉声道:“进来——!”
得到他的许可,屋外的人,拧开门锁,迎面走进来,赫然是一位穿着西装,脖系灰色领带的中年人。
他叫陆岩,公司的合伙人之一,身后的两跟屁虫,体型彪悍,面容凶恶,腰间配备手枪,是他的专属保镖。
“老张,回来了啊?”
陆经理笑容热情,反手就把门关上了,他迈着干脆、利落的步子,走到沙发旁坐下。
“嗯,托你的福,平安回来了。”
‘张漠’的语调很平静,平静得让陆经理,生出一丝害怕,多年的共事经验告诉他,这是对方情绪暴走前的压抑时刻,就像一桶不受控制、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
陆经理看着‘张漠’额头处的血痕,暗自思索;
“被敲破了头...却安然无恙地回来,派出去的锐斌..也和我断了联系...那个新来的小白脸听说是他表弟?情报不对啊....该不会是他找来的武者保镖吧?”
就在他精神紧绷,不敢松懈的时候,‘张漠’忽地开口:
“老陆,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记得我刚来缅北的时候,还是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陆经理瞳孔骤震,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还没等他尝试开口,‘张漠’继续说道:
“那天是磅礴的大雨,你开着破烂的车子,来口岸接淋成落汤鸡的我。”
“这件事,我可是一直没有忘,对我来说,你大概就是我在这片土地,唯一的好友了。”
“五年前,除夕夜,我和你在青鸿街,被死对头的公司埋伏。”
“杀手打了三枪,一枪中你手臂,一枪中你的腿,本该第三枪,是要中你的脑袋,是我扑过去,给你挡了一枪。”
“两年前,公司的阿伏被外人收买,拿着刀砍你,从八楼追到一楼,又是我一枪崩了他的脑袋,救下的你。”
“老张....哎...”
听着那愈发冰冷的话语,陆经理有所动容,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很是自责。
“不用提这些旧事了,有什么就直说吧,你和我都很清楚,现在的情况。”
‘张漠’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红,似在强忍着泪水落下,他把桌上刚泡好的一杯茶水,推到陆经理的面前。
“先喝杯茶....”
“好,喝一杯。”
陆经理伸手接过,没有对这位老朋友设防,茶水落入咽喉,没了往昔的甘香,只有一片苦涩。
“今早的事,我很意外,也很难过,差点就死了...”
“我没想到锐斌会有这个胆子对我动手,要知道,他那病重卧床的老妈,还是我出的医药费,你说可不可笑!人心,就是这么丑陋,而又无法直视。”
闻言,陆经理默叹:
“你只是嘴上骂几句而已,其实你心底也明白,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对你动手,毕竟,他也帮你挡过子弹,不是么?”
“是....我不怪他,毕竟他也是棋子而已,如果和他处境互换,我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见到老朋友这么表态,陆经理也打开了话匣子,不再隐瞒,道:
“其实,我们的家人,都被锁起来了....上面的人,想要你死,吐出手里的钱,这件事你大概也有耳风吧?”
“没有耳风,不过,能隐约感觉到有这种可能。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疑心病非常重,在察觉到可能发生危机的时候,就提前准备了。”
这时,陆经理的目光,终于光明正大地落在姜临的身上,他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笑着调侃道:
“所以,你就找了这位小兄弟帮忙,他不是你表弟吧?”
“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原先保护我的两位武者,已经被你们花更高的价钱收买了?”
“聪明!锐利!你还是你,狡猾得像毒蛇一样,那心剖出来,指不定还是黑的。”
陆经理抚手长笑,不知为何,他现在倒不太紧张了,能看到‘张漠’还活着,心中也是有一丝庆幸。
‘张漠’顺着他的话,直切主题,询问道:“我想知道...那位,真正要杀我的原因。”
“你不好控制,抽成也高,不便管理,公司模式已然成熟,离开了你,依旧能够稳定营业,赚取利润。”
“在你们夏煌有句古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陆经理又饮了一口茶,继续补充道:
“或许你就不该回来,难得躲过一劫,带着这些年赚的钱,远走高飞,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