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左看看时小文右看看元元，笑了：“小文，你爸一直劝你回上海，你还想在海南坚持多久？”

时小文看了看方流，又看向了元元：“我打算一直待下去，虽然元元有先天的优势，有地理的便利，但我相信我最终会得天时和人和，然后战胜她。”

“孩子，你别太固执了……”老方叹息一声，“我当年离开海南时，也有过纠结，想起自己付出的心血，想起沉没成本、机会成本，总觉得现在离开太亏了。后来我想明白了，什么沉没成本和机会成本，都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放下之后你才发现，不管你亏损了多少，未来都会以不同的方式补偿给你。”

时小文认真地点头，似乎是听了进去，似乎又没有：“我在乎的不是成本，也不是心有不甘，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最体面的收场。也许有一天我能真正地说服自己，我留在海南不是为了方流，是为了事业是为了朋友，到时候，也许我真的就能放下了。”

老方瞪了方流一眼：“在事业上可以控股多家公司，在感情上必须专一，不能乱，听到没有？”

方流叫屈：“老方，你拍着良心说，从小到大，我祸害过一个姑娘没有？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好不好？不管是小文的深情还是元元的喜欢，我都清楚。但我现在真的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尤其是现阶段正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更不能让爱情拖了事业的后腿。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想要爱情事业双丰收，最后却是……”

方流意识到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咽了回去。

“爱情事情双失败是吧？”老方坦荡地笑了，“你呀，评价一个人是成功还是失败，还是旧观念老方法，在外人眼里，我最终是个失败者，但在我自己的内心，我有你妈的全部的爱和你20多年的陪伴，我赚到了。”

老方飞回了上海，方流有失落感。以前他巴不得离开家，离老方远一些，现在却想和老方在一起，多陪陪他，多从他身上学一些东西。

有时和一个人离得越近，越难发现他的伟大与不凡。

回去的路上，元元开车，时小文坐在副驾驶。

元元一路上说个不停。

“以前我觉得我是一个偶尔摆烂的人，后来发现我是经常偶尔。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我就决定奋发图强。但很快我就又发现，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何苦呢？我就又想通了一个道理，与其吃得苦中苦老板开路虎，还不如继续摆烂。人非草木，无需成材！

“但又有人说了，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不努力终无功，我就再次醒悟，每日都三省吾身：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三省过后，我就有了答案，早饭鸡蛋清午饭鸡蛋黄晚饭鸡蛋妈！

“后来，我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神前不缺三炷香，人生何止万种愁，愿许秋风离别意，散我心中意难平。结果神明告诉我——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不做半点事，朝亦拜夕亦拜，教我为难……我就再一次醒悟，不行，我不能再为难神明了，还是为难自己好了，然后，我就遇到了方哥。”

时小文以为元元只是间歇性说个笑话，此时才明白，元元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引出方流的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