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轻轻一笑，笑声中有沧桑，也有平和：“我是收到了章宁的消息，才知道他们两个人被取保候审了，就让章宁帮忙送他们到公司来，也好见上一面。”

曹启之微微点头：“章宁知道你要来海南，非要过来给你接风，我说再等等。”

章宁在市公安局担任要职，也是老方当年的好友之一，和老方关系极好。

“正好都在，20多年了，难得再一次凑得这么齐，今天，就把前尘往事还有下一步怎么办，都说清楚。”老方示意余更为乐水和方山林准备茶杯，“先从山林开始吧，正好刚才老林说到了他去应聘你的司机，你明明认出了他，却还是假装没认出来，还聘用了他……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山林悄悄擦了一把汗，自嘲地一笑：“是空调开得不够冷，还是我太热了？要不就是我见到了大哥太紧张了……行，既然大哥发话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一次说个清楚，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曹启飞淡淡地问道：“你和乐水的事情有多大？当年的事情，应该对你们没太多影响了，毕竟很多证据都没有了。”

方山林点头：“当年的事情是有一些影响，但很小，连判刑都够不上，并且有些问题已经过了追诉期。我的主要问题是近几年来公司的非法经营和税务……”

随即，方山林说起了往事。

方山林留在海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在没有方山木的带领下，自己做成一番事业。他既不喜欢方山木的独断专行，也不认可他的一些理念，哪怕很超前很有预见性，但市场永远是对的，只要失败了，就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市场原因。

方山木兵败回上海之后，方山林独自创业，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等老林找他应聘工作时，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上升势头锐不可当。

有了成功，方山林自认可以和方山木一较高下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老林的应聘，他先是一惊，以为是方山木派老林前来公司卧底，又一想应该不是，老林的潜逃当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应该和方山木没有暗中联系。

那么老林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份工作糊口？

不管怎样，方山林都觉得收留老林利大于弊。一来老林确实有能力有人脉，留在身边，可以暗中帮他处理一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情。二来他现在的发家，也是因为拿了老林的一部分产业才有了启动资金，说来他现在的一切，其中有一半是属于老方和老林共有。严格来算的话，老林相当于持有公司25%的股份。

还有一个想法是，留老林在身边，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以及时牺牲老林保全自己。而且老林也是一枚定时炸弹，因为他知道他和乐水、曹启飞都答应了老方，只要老林开口要股份，他们就必须得给，老林甚至可以代表老方拿走一半的股份！

现在看来，老林还并不知道他们对老方的承诺，方山林就留下了老林。

老林当上了司机之后，出乎方山林意外的是，他尽职尽责，不但工作十分到位，态度也相当认真，一度让方山林疑心老林本来就是专业的司机，并不是当年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沙霸。

老林装他是老林，假装不认识他，方山林也就不点破，和老林维持着一种微妙且心知肚明的平衡，并让老林接触了乐水、曹启飞。

让方山林诧异的是，乐水和曹启飞居然也没有认出来老林就是郑金龙，就让他大为惊讶原来这个世界个个都是生活中的影帝和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