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芬忙着帮她锁门,她就把东西端到门外,递给田桂。
“嫂嫂,拿回去给煤球儿吃吧,小孩多吃点坚果,以后聪明。”
“啊?啊!”
田桂愣了又愣,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陆淼说的煤球是她儿子贺敏杰。
这个真不怪陆淼瞎给人取名。
实在是傅璟佑回来也没跟她说过贺二哥家的孩子叫什么,就一口一个煤球的念叨着。
乡里人大多认为贱名好养活,陆淼就真的以为,贺二哥家的孩子叫煤球。
田桂捧着葫芦瓢,跟在陈桂芬身边,护着陆淼一起往西打谷场去。
不怪陈桂芬兴师动众,上回那一跤真给她吓怕了。
城里女人娇生惯养,跟乡里长年劳作的女人体质肯定不一样,加上陆淼年纪小,有些事不得不紧张仔细一些。
田桂跟在边上,不是看看婆婆手里攥着的白嫩小手,就是抬眼看看陆淼白里透红的脸蛋儿。
说是乡里女人一年四季忙着下地,经受风吹日晒,脸上胳膊上黑吧,确实。
可是身上也有见不着光的地方。
有时候脱衣服洗澡,田桂也觉得自己身上白,可现在再看,她那白和陆淼的白完全是两码事儿。
那可真是……
面团都赶不上的白,说是白吧,又粉扑扑的。
说得夸张一点,田桂长这么大,真是头一次知道人还能长成这样的。
就跟庙里的观音娘娘一样……
长得又精致又好看,听家里公公、婆婆说,文化还大。
可真是了不得了,难怪小六兄弟会那么中意。
这样的人,放平时乡里哪个人敢想?
能娶了做媳妇儿,捧着供着,那不都是心甘情愿的事儿?
而且……
田桂低头看看手里的葫芦瓢。
这么多,林林总总的,怕也有一斤多的样儿。
人还大方呢!
长相什么的,都是虚的。
要是有文化,有能力,还会来事儿……
田桂想,这样的人,大概没人会不爱。
杂七杂八的想着,三人已经来到西打谷场。
队里杀年猪,本村社员不用肉票。
有工分富余的,直接用工分换。
没有工分的,等有工分的分完了,后面可以拿钱买。
猪已经放完了血,开膛破肚把肠子、肝脏一类的东西都分盆装好。
空气中没什么血腥味儿,反而那种猪粪的味道有点重。
陆淼不适捂了捂鼻子,胸口闷闷的,有点想吐。
队里交完任务猪,还剩两头猪。
现在都已经杀完了,每头猪一份为二,总计有四扇猪肉。
其中一扇放在门板上,随时等着切割,另外三扇猪肉,则随意叠在一侧稻草铺垫出来的地儿上。
傅璟佑负责给贺大哥、贺二哥打下手,随时准备着分肉。
外带还盯地上拿几扇猪肉,防止有人偷摸“抠油”。
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不得不防。
贺宏进一手拉着孙女敏敏,一手抱着孙子敏杰,负责在旁边盯着。
队里的马记分员兼会计,则在门板旁边支起了小桌。
一边摆着工分本子,一边摆着队里的开支账本,跟前还有一把盘掉了漆的算盘。
贺宏进眼尖,看见陈桂芬和两个儿媳妇儿来了,赶紧把敏敏和敏杰递给田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