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上工农兵大学的事情并没有如他们猜测引起轰动，波澜也只有一点点。

宋嘉应不喜欢太平静，在他看来，太平静意味着后面将爆发更大的风浪，到时卷走谁都不好说。

工农兵学院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其到时任人胡思乱想，不如由他来确定重点。

人的精力有限，在面对复杂问题和信息时具有倾向性，也有前后的关系。

白柳属于纺织厂推荐的工农兵学员，上学后依然会领取工资，以后肯定有人有意见。

但这是白柳应该得到的钱。

如果纺织厂没有白柳早就该倒闭了，她的贡献不该让任何人质疑。

当然乔建武传达的话里，提到他也有用意。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前面的喧嚣还在持续，一群职工闹到厂长面前讨要说法，而高永昌也不能发火。

不远的身后传来议论声。

可依然有不同声音。

“咋滴，我们没资格？我从十六岁就来到纺织厂，十六年了，我有啥不能说？”

“同志们，我们不能让默默无闻奉献的同志寒了心啊！”高永昌痛心疾首，“白柳去进修、去学习，是我们该给她的奖励！”

高永昌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便满是无奈。

宋嘉应这么做，其实多少存着不回来的心态。

众人一看是吕非，自发让出一条小路，只是笑容里带着古怪。

不过，宋嘉应不会。

确实亏待了白柳，很多事不好直说，导致大家不知道白柳对厂里的贡献。

这男人别看是专家，还挺不清高。

“当然能坚持，豆是我的女儿！”他义正辞严，“我的家事我会好好安排，白柳有资格去上学就该去，我是她的后盾！”

他没说白柳学成回来继续做贡献，因为他也不确定白柳日后如何，有些话可以不说。

“白柳不是刚结婚吗，他家里人不同意去也合适吧？”

“玩具画稿你会画？一趟趟去跑业务你能跑？有年我们的东西无法通过检验，全厂人没办法，最后还是白柳去请教专家，研究标准……你知道她为我们厂减少多少损失吗？”

“当年纺织厂什么惨样你们都知道，工资都开不出来，什么时候开始好转你们想不起来？”向桂兰指桑骂槐，“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才几年，就忘了以前的日子？”

“大家静静，有些事我确实早该和大家说。”他手往下指，点了点脚下的土地，“我们厂能发展到今天，要多亏了白柳。前任厂长不作为，红星纺织厂濒临解散，白柳带来了新业务，也有我们的今年……”

火候差不多的时候，高永昌示意她结束，轮到他出来唱红脸。

“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吧，白柳为什么不够资格，你们谁敢说比她更合适？”宋嘉应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同志让让，我进去。”

“吕专家可真是好人啊，新娶的媳妇带着拖油瓶也不介意，还要帮忙照顾拖油瓶。”

说话的人显然不是想去上学，而是想借题发挥闹事。

他说完，便佯装愤怒和不满离去。

宋嘉应看火烧到自己身上，暗叹一声妙啊。

向桂兰理直气壮地点头：“你们就是没有她贡献大！”

宋嘉应就是要把自己架在高台上，不然外人眼里，他一个继父对继女照顾太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