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抬眸看着李凡人，那张母性十足的脸上，没有刚才战斗时的凶戾，也没有进入此地的兴奋，有的只是刚和李凡人遇上时的温和。

“他们死在了地窟外，是一场有针对性的伏击。”

“我曾经悲痛欲绝，但是得知伏击他们的那名地窟魔后还未死尽，而是带着邪神生命种子继续到新的地窟蛰伏时，我的人生目标便成为了杀死它。”

“它就在这，可是我已经没有能力复仇了。”

云烟叹了口气，神色中是淡淡的落寞和平静。

“如果你不救我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李凡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明白云烟的不甘。

仇恨是世间最强大的精神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由爱所催生的恨，甚至能贯穿一个人的全部。

大仇未报，怕是死后都会化作怨灵继续的吧？

云烟微微一笑，“不必自责，你说的对，孩子是父母最大的信念。”

“可，复仇的信念，和履行孩子意志的信念，是冲突的两件事。”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救你的原因。”

李凡人有些疑惑。

云烟笑了笑，“我的女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对待别人真诚友好，永远替其他人着想，我一直教育她对待外人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和警惕的，可是她总是不听，偶尔被骗了几次，也安慰自己说：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人真的陷入了困难，这是好事。”

说到这，云烟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她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可，这么天真，美好的孩子，最后却死了，死之前，她还在试图去救助另外一个被邪祟压制的少年...”

云烟的表情变得严肃，“对我而言，为家人复仇是我唯一的人生目标。”

“可对我的女儿而言，她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会为了仇恨而害死另外一个年轻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利用你拖住邪祟后，又转过头来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我在践行的，是我的女儿的信念，即便这在我看来十分的天真，可那是她留在这世间的唯一东西，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复仇私欲，而摧毁了她。”

李凡人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由爱所催生的恨，是可以被爱所压制的。

云烟的气息有些弱了，她对着李凡人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

李凡人迟疑了一会，还是照做了。

下一刻，一道发着光的小人身影从云烟的丹田处飞出，看模样，分明就是孩童版的云烟。

这是她的元婴！

这道元婴在空中漂浮着，像是个孩子一样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随后，又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还没等李凡人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那元婴却忽然解体，化作了丝丝光华涌入李凡人的眉心神宫处。

轰！

无数的知识瞬间挤入李凡人的脑子，他有些承受不住，感觉自己要被撑坏了一样，但随后，那些光华又汇入了李凡人的神魂，加强着他的神魂强度。

不知过了多久，李凡人才睁开眼。

面前，是气若游丝，但却面带笑意看着他的云烟。

“前辈...”李凡人心情复杂的说出前辈这个词，他自然清楚这是怎样大的一份馈赠。

云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未来成就元婴，还请让琉璃再度现世...”

言罢，她的气息便断绝了。

李凡人沉默着，对她行了跪拜大礼，再恭敬的将其尸首收入储物袋中。

“您的女儿，叫琉璃吗？她的灵魂种子，我会尽全力培育的。”李凡人声音坚定，犹如对天地起誓。

云烟的元婴受伤严重，已经没有多少灵力了，故而也没法为李凡人提供多少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