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四的话音刚落,马上他脚下的石头跟前,就被粮食铺满了,那些观望的,也赶紧回家去取粮食,一个上午的时间,秦四就收了一百多斤粮食。
章骜拿笔和木板在旁边帮忙做记录,老爹则把粮食扛进了屋子,而秦四则详细耐心的回答这些村民提出的问题。
到了傍晚,人逐渐少了起来,章骜点了点木板上的名字。
一百三十二人,粮食二百四十六斤,有人怕以后学费涨价,甚至一下交了两三个月的。
“那个,我可以报名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章骜背后传来。
章骜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数十个补丁,衣衫单薄的孩子,冻得双颊通红,胆怯的问道。
“弟弟,你家人呢?怎么你自己过来的?”
章骜往男孩身后瞅了瞅,只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不免疑惑问道。
“我爹娘都死了,前两年奶奶也死了,只剩下爷爷种地养活我。爷爷说只有识字才能有出息,我想识字,也我没钱,也没粮食......”
那孩子说着,低下了头,扯着自己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是隔壁吴家村的吴从文,他爹以前识得几个字,也曾出去游学过,想做贵族门客,最终不被收留,郁郁而终。”
老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章骜身后,说起了眼前孩子的来历。
“你的学费免了!”
秦四见他可怜,又见粮食足够他吃一年了,于是大手一挥,就要给吴从文免了学费。
“不可!”
章骜出声阻止道。
秦四和老爹都疑惑的看向章骜,说此事利民的是他,为了办私学去求子车甲的还是他,还有劝秦四降低学费的更是他,如今不知为何,竟然出言阻止这孩子入学!
“小四,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如今先生不收你租金,粮食也够了,那么多孩子都教了,也不差这一个。
但是先生说过,“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
读书交粮,天经地义,这是规矩!
如果家境贫寒就可以免费,那你收的粮食,哪一袋都是这群孩子的父母牙缝里抠出来的,他们也很贫寒,那你要不要退他们呢?”
章骜皱着眉头问道。
章骜的话音刚落,秦四也皱起眉头,纠结了起来。章骜说的不错,来他这报名的,都是贫寒之家。
世家大族,不是有族内长老教学,就是去上官府办的官学去了,不可能来他这里。
“果真如此,这,当如之奈何?”
秦四摊开双手,表示无计可施,于是问计章骜。
章骜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带着凌厉的眼神,直视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吴从文并没有畏惧章骜的眼神,盯着章骜的脸,仿佛在等待章骜的审判。
“你会做什么?”
章骜开口问道。
“我会洗衣做饭,打扫院子,爹娘死得早,除了地里的活,爷爷没让我干之外,家里的活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吴从文挺着胸膛,骄傲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你先入学,但是你需要为私塾打扫庭院,为先生劈柴烧水以抵学费,你可愿意?”
章骜看着吴从文,开口问道。
“二黑子,还是算了,他身世凄苦……”
“我愿意!”
一个坚决的声音响起,表明了吴从文的态度。
章骜向着老爹摊了摊手,指向吴从文,只见这孩子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坚强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