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紧了手指，温声问：“她关了你多久？”

贺言庭低低地笑了，嗓音里说不出的凉意，他思索着：“四个月，五个月，记不清了。”

“但是阿笙，那个地方太冷了，太黑了。”

慕笙笙张了张嘴，几次呼之欲出的话都咽了回去，心里堵得厉害：“你妈妈知道吗？”

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死了，她死了，那个男人骗保，把她杀了。”

说的人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语气，听得人震惊不已：“那你怎么办？”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

贺言庭反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后来，贺皋出现了，他带我回了贺家。”

回了贺家。

不就是从狼窝进了虎窝吗？

慕笙笙声音翁瓮的：“你和他做了交易？”

“我们阿笙好聪明。”他失笑，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对，我要他让许可柔永远地消失在我面前，他让我做他儿子的磨刀石。”

她一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推他：“上药了。”

手法又轻柔了些，那些结痂的皮肉上又裂了开来，她忽然扔了手里的棉签，问：“他们凭什么打你啊？都是疯子。”

贺言庭一愣，随即披上了衣服，按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比我还生气啊？”

他的姐姐，只可以是她啊。

慕笙笙踢了脚边的棉签，语气极其的不痛快：“你身上那些伤都是我给你治好了，我都快变成你的私人医生了，他们怎么可以那样对你？”

“明明之前都已经全部好了的。”

后面一句话本来是笑着准备开个玩笑的，却不知为何说出了真话。

还染上了哭腔。

贺言庭见她哭了，手足无措地为她擦眼泪：“怎么还感性上了，你对我太仁慈了，为什么总对我心软呢？”

“不疼的。”

她只不过流了一行泪，便收了回去，横了他一眼：“怎么了？该不会又问我是什么救世主吧？”

哭还这么可爱。

他嘴角勾起弧度：“不是什么救世主，你只是我的救世主。”

好端端的，还整上土味情话了。

慕笙笙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土死了。”

“妆花了没，待会还要出去呢。”

慕家和贺家订婚的消息跟坐了火箭似的，飞快地传着。

铺天盖地的新闻比慕笙笙更早回了家。

慕云枫直接傻眼了，怎么就半天不见，他的宝贝女儿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慕笙笙刚进家门，就弥漫了一股浓重的气氛。

“过来。”

她看着昨天一模一样的三堂会审，坐了下去：“那个……”

不等她把话吐露出来，慕云枫突然炸了手：“那个那个，哪个那个，我问你，昨天你还说带回来和我们看看，反手就是给我一个大惊喜啊？”

“我们小阿笙真能耐啊，这变幻得比我那只股票跳得都快是吧？”

论家长多会阴阳人。

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慕笙笙赔着笑脸：“爸，爸爸……”

张施瑜难得发出这么大动静，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贺家那是什么地方？”

盯着二位杀人的目光，慕笙笙颤颤巍巍地为他们倒了杯茶：“消气消气消气。”

又坐下，缓缓道来：“不是真的结婚，就订婚，明天。”

三句不停顿的话让慕云枫的到嘴的茶喷了出来：“不是真的结婚？还明天就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