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之所以把江丰茂收进府里，不过是懒得跟他废话，左右把他跟陈氏关在一处，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正好方便了共同治理。

瞧着顾灵瑶小丫头一副雄心壮志，双眼冒光的模样，江幼只觉一头雾水，且后脊阵阵发凉。

对于“一个人的名誉声望，是社会形象的建立成果，和他们印象的产物”这个论点，江幼一向是非常赞同的，却表示很无所谓。

作为内核稳定的首席特工，面对是非对错，是有自己一套逻辑的。

歌功颂德她不需要，口诛笔伐也毫不在乎。

因此，当清夏喜形于色地跟她汇报说，她出门采买路上，发现城中到处都有人在宣扬“英嘉夫人如何文采风流，满腹才学”时，江幼神色一片淡然，反而关心起另一件事来：

“外院的婆子怎么说的？”

“啊？”清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江丰茂和陈氏的事，于是向着暮秋一努嘴：“你来说喽。”

暮秋道：“外院的婆子回话说，这几日瞧着江老爷的脸色有些发青，饭量也减半了。”

“而且，精神头也不似往日那般足，才来院子时，一日要闹个十几次，这几日才闹个五六次。”

清夏很是不屑：“嘁！约莫是他知道闹也没用，才消停了呗！”

江幼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依着她对江丰茂和陈氏人品的了解，多半是真的身子不爽利，莫非……

被下了毒？

江幼略一思忖。

嗯，这般便能说得通了。

想来被陈氏口无遮拦的供出来，陈元青很是愤怒，这才给江丰茂喂了毒药，再命令他进到宣王府里做探子。

如果江丰茂能传回有用的情报，就暂时用解药养着；如果江丰茂传不回有用的情报，也不过是一枚弃子，没什么可惜的。

而且江丰茂再怎么混蛋，名义上也是江幼这具身体的亲爹，如果他死在宣王府，一道弑父的大帽子压下来，便是罪责难逃。

啧。

这江丰茂和陈氏的死路和活法，算是被陈元青安排明白了。

但江幼又怎么会让陈元青如意？

她低声吩咐几句后，暮秋道了句：“奴婢知道了”，便退了出去。

每年临着过年时，盛京城都格外的热闹。

温暖灿烂耳朵阳光普照在绿瓦红墙间，突兀横出的琉璃飞檐，飘扬着的各色商号旗帜，无不反衬着盛世繁华，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百姓川流不息，各个顶着一张满面喜气的笑脸，熙攘穿行，车马粼粼，更有灌得满耳朵的商贩吆喝声，偶尔传来一道马匹嘶鸣。

而路边的茶肆酒馆里的说书人，更是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梅林宴上，英嘉夫人是如何以诗文打动“天下文人之首”的甄甘道甄院首。

台下众人听了，无不鼓掌叫好，纷纷夸赞着英嘉夫人才学国人，满腹经纶。

街边停着的一辆华贵马车里，吕芝娣将众人对江幼的嘉许赞赏尽数听进耳朵里，脸色越发铁青扭曲，狠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咒骂着：“一群没见识的贱民，如今竟去捧一个商籍女子的臭脚，真真是丢尽了盛京城的脸面和风骨！”

不过骂归骂，吕芝娣却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只能愤愤离去。

没办法。

谁让如今这满城的说书先生，领的都是常宁公主的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