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年岁比我要长七岁。”沈珠道：“想必早有太子妃人选了吧，宫中妃嫔良娣，又如何之多？”

萧迟一愣，没想到沈珠会想到这件事上，那张清俊的脸也有稍稍尴尬与堂皇，而后才开口道：“..确然有过。”

有过？

沈珠挑眉，萧迟同她对视，转守为攻问道：“难道你心有不满，认为夫君应当守正身心，不该纳妾？”

前朝自有不许纳妾的人家，市井人家也没有这钱乃纳妾，往往只有些世家贵族，才有这功夫。

沈珠明白萧迟的话，嗤笑一声，“你想的太好了些，我只是可怜这些青春少艾，一世葬送在你身上了！”

想这些女子，都是世家贵族挑出来的棋子，塞进太子的宫中是为了未来的家族风光，可太子成了要靠女人才能保住位置的人。

沈珠一句话，还没叫萧迟赶走她们，萧迟便已经自动...

萧迟确然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片刻，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珠笑了起来，看来萧迟不是不管百姓啊，连枕边人都可以不管。

她轻笑几声，又敛了脸色问萧迟道：“人被送到哪里去了？”

萧迟被连连追问，眉心皱在一起，抬头来看沈珠，后者点头道：“好，我不问了。”

晚间归四来给沈珠送吃的时候听到沈珠说的话，吓得整个人脸色都跟着发白。他小声警告沈珠道：“你不要命了？这么顶撞殿下有什么用？”

沈珠看他一眼。

太子正和贺善云一并纵马去外头看情况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外头的不过是些聚起来说话的黑甲，哦，对了，还有这些暗卫。

难怪归四还要压低声音。

沈珠道：“我顶撞了吗？我不过是问问罢了，总归要我问问清楚呀。”

她精致的眼珠子一转，一下子就叫人移不开目光，好似小狐狸般狡黠，叫人无法说重话。

有荣二在，她脸上的伤也跟着一点点要愈合了。

国色天香，可惜就是脑子不好，根本不知道要保全自己。

归四叹气，小声道：“...荣二告诉我，太师吩咐，将几位良娣送入佛寺了。”

沈珠愣住。

归四又道：“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一力保下的，只是遣送回母家，可据暗卫的消息，是...”

他做了个自缢的动作。

少女又长久呆在那，好一会，她那双眼为雾气所笼罩，沈珠吐出气来道：“...她...她...”

归四听到脚步声，忙又对沈珠道：“殿下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沈珠双手攥紧了衣裙，心中想，萧迟能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吗？还是他其实心中早有定数，但不去问，便当做无事发生？

可怜那女子，作了刘兰芝，可太子...

权势，叫人如赌桌上的匹夫，为此愿意抛掷一切。

她抬起头来，脚步声停止，萧迟诧异问道：“怎么哭了？”

沈珠擦了脸上的眼泪，只道：“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