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犹豫着点头。

沈珠又问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暗卫不是不通七情六欲的吗？还懂男欢女爱是什么？

暗卫抬起头来，平平无奇的脸上竟然也能读出来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将一本话本搁在桌上，很正儿八经开口道：“书上写了。”

沈珠抬头欲去看上面写了什么故事，暗卫偏偏又抽回书不给她看。

沈珠道：“我和沈漠不一样。”

暗卫道：“天下人几乎都一样，没有见过差别的。”

沈珠很是老谋深算的摇头，又道：“他就算当了皇帝，也只是我的下人，就这么不一样。”

她倨傲的态度还真像那么回事，仰着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暗卫见过她的真面目，要是那张脸做这样的表情，想必没人会觉得生气。

就算现在是张平平无奇的脸，也没那么招人恨的，反而显得娇憨。

暗卫想到关于易容的事情，对沈珠道：“我听到元子隗对你说，易容之术若不卸下，你会毁容，为什么不卸？”

沈珠心头暗自抱怨，这怎么人人都现在愿意来管她了？一个个的，真烦人。

少女哼声道：“我乐意。”

暗卫摇头，像是非要证明自己说的才是对的那样，开口道：“因为你知道你长得美，会引人注意，为了谢云凛，才一直忍耐着。”

“你对谢云凛有情。”

沈珠最讨厌暗卫总是左一个谢云凛右一个谢云凛，谢云凛谢云凛的！谢云凛是齐国皇子，可沈漠又不是齐国的人！

她与其说讨厌这个名字，还不如说是讨厌沈漠的身份。

反复的，不停的告诉她，沈漠另有一番天地可去，你沈珠算什么？前朝余孽，害了满门和不少人的红颜祸水？

她气得都顾不上反驳暗卫说的有情，筷子一指马车道：“滚回去。”

暗卫点点头道：“你承认了。”

他还不待沈珠接着骂，便立马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滚”回马车上去了，沈珠定睛一看，暗卫还把她的药酒也一并拿走了！

混账！

沈珠越想越生气，要是能把天下都知道沈漠是谢云凛的人都杀了就好，到时候没人会来找她要人...

可惜天下都已经知道谢云凛是沈漠。

不对，也只是知道五成，也许他们会怀疑沈漠只是想要造反，给自己寻一个借口...

沈珠忧心忡忡上了楼，里头的沈漠竟然还未睡，点了一盏油灯正在读书，沈珠看了一眼，是前几天买的夷人风志录。

她换了衣裳，上了床榻，沈漠靠内，干脆将灯吹了书收起来，又低声询问道：“方才怎么和暗卫一起吃饭，我看你和他正说着话，不知道说了什么？”

沈珠没说话，月色下她几乎看不见沈漠的表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古怪时候却偏偏想起了暗卫那句跟针似的扎进她心里的话。

暗卫说，沈珠对沈漠有情。

世间情太多，沈珠却不用再问便知道暗卫说的到底是哪种。可是她真的...

沈珠忽而伸手，口中道：“不要动。”

她透过薄薄一点渗入窗内的月光，在寒冷的环境下摸索着去触及沈漠的脸，后者一动也不动，任由少女柔柔的手在他脸上划过。

沈漠长了一张很令人难忘的脸，阿父曾经说他，不类凡物，怀疑沈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