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沉着脸走在大厦中低级住宅楼层狭窄曲折的走廊上，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深吸一口气，收敛了不断发散的念头。

他在一间单人公寓前停下脚步。

单人公寓，单人公寓……

陆家大厦的单人公寓最大的也不会超过40平。

半年前，霜降的一个衣帽间都不止这点面积。

公寓门外没有看守的保镖，有的只是两台机器人管家。

他的妹妹已经沦落到不屑在她身上浪费人力的地步了……

陆惊蛰既觉得痛心，又有种难以抑制的悲哀，以及小小的希望。

这次他能把霜降带走吗？

就算背负巨额债务也没关系，他可以和尼克求助，然后慢慢偿还。

陆惊蛰在门外站了许久，抬起手敲了敲门，自动识别的门禁显示屏亮起，他知道里面的人现在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了。

“妹妹，是我。”

陆惊蛰觉得嗓子发干，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憋出了这4个字。

公寓隔音不错，他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但门很快就打开了——

陆霜降甚至忘记了她可以远程操控开门锁，她一把拽开房门，眼眶通红。

还没等她迈出一步，两台机器人已经弹出了拦截的机械臂。

冰冷的机械音伴随着警报声响起。

【未经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陆惊蛰眉头紧皱，下意识就想把这侮辱人的玩意儿踹翻，却被陆霜降扯住了手臂。

“别这样，没用的。”

陆惊蛰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着陆霜降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顺从地被拽进屋内。

公寓里的摆设简陋得还不如特殊科的合宿宿舍。

简简单单的一个开间，靠窗的地方放了张床，中间用窗帘隔开……

连个单独的卧室都没有，家具更是少得可怜。

陆惊蛰强忍着内心的翻涌，越看脸色越黑。

“你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才不跟我走的？”

陆霜降没有反驳他，今天的法庭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我两个小时前才搬过来，现在看来，这个假期我得在这里度过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的对峙。

“哥哥。”

陆霜降眨了眨眼睛，看着陆惊蛰困兽似的神情，眼泪滚落下来。

陆惊蛰没绷住，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抽噎的哭声。

半个小时过去，陆霜降才终于平静下来，她抱着抱枕蜷缩在小沙发的一角，和陆惊蛰拉开了距离。

“到底怎么回事？”

陆霜降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败诉了，面临天价赔偿，爷爷收走了我所有的联邦币。”

“被项目组除名，记过留校察看……就这么简单。”

“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毫不知情。”

“我……他们没有帮我说一句话……爷爷也没有见我，只是让我搬过来，在开学之前不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