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神色变了变，轻轻吐了口气后，坐到了椅子上。

“云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楚云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给丞相倒了一杯热茶，缓慢说道：“父亲，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三皇子联盟呀？”

少女的眼神太过清澈，神情认真至极，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丞相深吸口气，手中动作停顿几秒后，缓慢说道：“云歌，有些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的深浅，只有自己才知道。”

楚云歌说道：“父亲，我知道的，位高权重者，所顾虑的总要更多，您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如果不站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您为什么会站三皇子呢？父亲，您跟我说实话，京城中孩童的瘟疫，是不是三皇子故意传播的？”

丞相没想到楚云歌竟然能直接说出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他一时间愣住，毕竟在儿女面前撒谎，不论是谁，都没办法轻易做到。

楚云歌一副了然的模样，喃喃说道：“我就知道！”

“可是父亲，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天下需要的是一位仁君，能够把黎民百姓，当做是自己儿女的仁君。”

“当今皇上昏昧年老，疑心病又重，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无辜，可三皇子竟然能够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来做自己的筹码和棋子，您觉得，他和当今皇帝有什么区别呢？”

“不急没有区别，反而更甚，父亲，当年您意气风发的参加科考，去读圣贤书，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难道就是为了扶一个没有君王之德的人登上皇位吗？”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丞相愣住，他看着楚云歌的眼神中，有几分愧疚和自豪。

沉默片刻后，他缓慢说道：“云歌，父亲没有回头路了。”

他已经和三皇子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夜璟旭那种疯子，稍有不慎，就会拉着人同归于尽。

他可以不顾及自己，但他不能不顾及丞相府，不能不顾及楚云歌和丞相夫人。

“谁说没有回头路？”

楚云歌身体向前，和中年男人对上目光，眼神中全是坚定和光芒。

“父亲，和夜璟辰把当年的事情和解，您暗中助他，让他登上皇位。”

说完，她好像担心中年男人会拒绝似的，继续补充道：“夜璟辰此人看起来虽冷，但心中有谋略，眼里也有百姓，如果他当皇上，定会让国家安定。”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丞相盯着桌上得白玉杯看，久久没有回神。

楚云歌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会说出些拒绝的话。

许久之后，丞相突然吐了一口气。

“这世上的结，系上容易解开难，云歌，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和夜璟辰斗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说和解就和解？他是怕，怕会牵连到楚云歌，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承担自己的过错。

楚云歌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她抓住丞相的一只手，十分认真的说道：“父亲，你相信我吗？”

看到自己女儿这幅坚定的模样，丞相久久没有应声，只那样看着。

终于，楚云歌替他做了决定，她拿起桌上的白玉杯，“咚”一声扔到地上。

上好的玉质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茶水也溅了一地。

女人神色认真，透露着自信和张扬。

“我给您换一套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