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高大都护和陛下的信中,已经主动将自己与车鼻可汗之间划清了界限。”薛仁贵看了王文度一眼,不卑不亢地回应,“而他到底是真心投降,还是诈降,却迫切需要验证。否则,我军与车鼻可汗决战之时,就要分神提防羯盘陀有所异动。与其日日防贼,不如现在就逼他表明态度。如果他肯将车鼻可汗的底细实话实说,则可以视为真心归降。如果他支支吾吾,或者用谎言相欺,则末将恳请先领一哨兵马去平了他,永绝后患!”
几句话,说得干脆利落且条理分明,登时,就让王文度顾不上再挑事儿。皱着眉头,低声嚅嗫,“这,这一招也太,太狠毒了吧,有违,有违仁德之道。陛下乃是天可汗,以,以仁德……”
“陛下的仁德,只对治下官员和子民。不会给予叛匪和……”薛仁贵笑了笑,坚定地摇头。
“不妥,不妥,如果逼得羯盘陀降而复叛,岂不是得不偿失?”王文度甭看对立下大功的姜简苛刻,对刚刚投降的羯盘陀,却宽容得没了边儿,不等薛仁贵把话说完,就连声反对。
“有什么不妥,要我老曹看,却是妥当得很。如果今天咱们不断了羯盘陀的退路,改日大军一撤,他就变成了第二个车鼻!”副都护曹继叔撇了撇嘴,高声替薛仁贵帮腔。
“是啊,他想造反就造反,想投降就投降,天底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陛下跟他是君臣,他跟车鼻可汗是父子。君臣,肯定要排在父子前头!”
“不逼一逼他,怎么知道羯盘陀是不是诈降?”
“万一他是诈降……”
其他将领,早就厌倦了王文度刀刃对内,见到曹继叔带头,也纷纷开口补充。
“可狼山还在金微山之北,一来一回,终究需要花费许多时间。”王文度见没人支持自己,果断变换角度,“而我军好不容易才突破浑河,取得先机。哪有上时间逗留在河畔,等待羯盘陀回应的道理?”
这个理由倒不算牵强。草原上天气多变,战机稍纵即逝。即便羯盘陀肯如实将车鼻可汗那边的底细交待出来,使者一去一回,至少也得半个月。而半个月之后,谁也不能保证车鼻可汗那边会不会改变了战术,或者又找来的新的的援兵。
“都护,末将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当不当讲。”正在大伙犹豫之际,姜简的声音忽然在队伍后排传了出来。
“但说无妨!”高侃一直在琢磨破敌之策,带着几分期许轻轻点头。
“末将以为,车鼻可汗麾下,能战之兵不多,也不可能始终龟缩在一处。我军与其在这里推测车鼻可汗到底等谁,不如兵分三路。一路径直去狼山,逼羯盘陀表明态度,以防万一。一路绕过突厥汗庭向西,切断其他部落对车鼻可汗的支援。而最后一路,则直驱金微山下,逼车鼻可汗早日决战,不给其等待援兵的时间。如此,两个月之内,战局可定,入秋之前,即可班师返回受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