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三十步,三轮连射,然后,弓箭手自行寻找目标。”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敌情,姜蓉再度举起令旗,高声吩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伴着传令兵的高喊声,将她的命令瞬间传遍全军。紧跟着,密密麻麻的羽箭再次腾空而起,掠过二十到三十步距离,从半空中砸向骨利干死士的头顶。
血花四射,骨利干匪徒接二连三中箭倒地,队伍中迅速出现了数个猩红色的豁口。然而,巨大的伤亡,却仍旧无法浇灭他们心中的狂热,所有侥幸没有中箭的死士,继续手举门板大小的盾牌和笨重的兵器,大步前冲,对倒在血泊中的同伙视而不见。
骨利干军中,能被选中做死士的,要么是胆大包天之辈,要么就是犯下了重罪的囚徒。前者拿别人和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儿,而后者,能够战死沙场反倒是一种解脱。更何况,为了一举将白鹿谷拿下,大单于巴姆巴还给每名死士开出了高达二十匹绸缎的赏格。
塞外生活艰苦,物资匮乏,距离中原越远的部落,日子过得越为困窘。在远离中原数千里的小海周边,二十匹绸缎,绝对是许多人两辈子都赚不回来的财物,换成牛羊,已经够七口之家舒舒服服地活上十年!
被选中为死士,未必一定会战死,却能让父母、妻儿在今后十年之内全都生活无忧。一旦成功翻过眼前那道才一人多高的矮墙,还能优先挑选战利品。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
巨额的赏格,让骨利干死士们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疲惫。只要侥幸还没有中箭,或者没有受到致命伤,他们就高举着门板大小的盾牌,继续向前冲刺,冲刺,冲刺!一百多步长的空地,转眼间被尸体填满。冲在最前排的骨利干死士大喝一声,猛地将手中的巨盾靠在矮墙上,支撑出一个斜坡。然后纵身而起,两脚踏着盾牌的表面交替而上,眨眼间,半边身体直接高出了石块和黏土垒就的矮墙。
左手奋力按向墙顶,同时右手挥刀横扫,五名死士的动作整齐得宛若同一位师父传授。他们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壮,四肢也远比普通人灵活。只要左手能在墙头上借到力,下一个瞬间,他们就会翻墙而过,在墙的另外一侧,为跟上来的自家同伴,联手开辟出来一个落脚地。
再接下来,这个落脚地会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个致命的缺口。
然而,左手掌心处传来的钻心剧痛,却令五名死士,先后发出了一声闷哼。他们的身体骤然一顿,还没来得及撑直的左臂,也瞬间变僵。
一名死士本能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手已经被一枚手指粗细的钉子扎了个对穿。鲜血沿着手背处的伤口,泉水般汩汩而出!顾不上再管其他,此人本能跳起,试图借助身体上跳的惯性将手掌拔离钉子,没等他的双脚重新落回盾牌表面,一杆长矛已经从矮墙后刺了出来,不偏不倚,正中他与墙头齐平的小腹!
“啊——“死士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在半空中缩卷成了一团。墙后的洛古特迅速收臂,将长矛从他小腹处拔出。死士的身体失去控制,从盾牌上摔下,鲜血瞬间喷了跟上来的同伙满头满脸。
“啊——”“啊——”“娘——”更多的惨叫声迅速响起,取代号角声和羽箭破空声,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
第一波抵达矮墙的五名骨利干死士,在不到两个弹指时间内,尽数战没。跟上来的其他死士,稍稍愣了愣,随即,踩着第一波死士留下来的盾牌,再度快步前冲。
墙头上埋了拒马钉!而昨天,墙头表面还是光溜溜一片。这是第一波五名死士用性命换回来的信息,几乎在他们的尸体落地的同时,就被第二波死士尽数接收进了脑海。
五面盾牌撑出来的斜坡表面,很快就都站上了人。不敢再用手向墙头借力,第二波冲上来的死士们汲取同伙的教训,率先清理矮墙顶部的拒马钉,挥舞着笨重兵器,将墙顶表面砸得火星四射。
埋伏在矮墙后的瀚海勇士们,怎么可能任凭敌人肆意而为?互相配合着挺枪前刺,转眼间,就将第二波冲上来的骨利干死士,全都刺成了筛子。
连甩掉长矛上的血珠时间都没给他们留,第三波骨利干死士,就又攻了上来。人数比前两波更多,攻势比前两波更急。门板大小的盾牌一面接一面撑在不光滑的矮墙外,组成更多的斜坡,旋即,被人脚踩得个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