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你留下照顾伤号,其余人跟上!”薛仁贵没有兴趣停下来解决四名突厥幸运儿,高声吩咐了一句,随即继续策马去追赶突厥领军叶护毒逯。被点了将的校尉于勇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抗议,紧皱着眉头脱离队伍,奔向自家伤号。而侥幸活下来的那四名突厥亲兵,却既没有勇气去缠住薛仁贵,又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浑身冒着冷汗趴在马背上,任由坐骑带着自己越跑越远。
“宴奇,卓日列,托鹿古,你们三个跟我来!”三十多个弹指时间之后,突厥亲兵小箭屈律咬了咬牙,张口高声命令。
三名突厥亲兵默默地拨转马头,挥舞着兵器跟他并肩跑成了一排。试图用身体和生命,拖延薛仁贵等人的脚步。
他们的举动不可谓不忠勇,效果却微乎其微。薛仁贵带着北衙精锐,只花了一个弹指功夫,就冲破了他们的阻拦。四十匹战马高速冲过之处,留下四团殷红的血泥。
“啊啊啊啊——”三名突厥亲兵咆哮着主动脱离队伍,结伴扑向薛仁贵。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要舍命一搏。
薛仁贵抖动月牙铁戟,猩红色的戟缨在雪白色的战马前绽放,宛若盛开的牡丹。正面冲向他的突厥骑兵目光受到戟缨干扰,找不准铁戟的精确走向,挥刀在身前乱拨。猩红色的戟缨忽然一收,月牙铁戟贴着刀刃加速,正中此人的小腹。
戟杆骤然变弯,又瞬间弹直,将突厥亲兵的尸体弹飞上了天空。薛仁贵嘴里发出一声断喝,挥臂横扫,电光石火之间发出了第二击,利用月牙铁戟的长度勇士,抢在另一名突厥亲兵的兵器砍中自己之前,将此人扫离了马鞍。
第三名突厥亲兵瞅准机会,俯身探臂,刀刃砍向薛仁贵胯下的照夜狮子。“当啷——”一条从侧面探了过来,挡住锋利的刀刃。另一名北衙精锐挥槊直刺,将变招不及的突厥亲兵的身体刺了个对穿。
三具尸体相继落地,薛仁贵的战马前瞬间一空。他笑了笑,换戟为弓,再度瞄准前方逃命的敌军,箭无虚发!
“呼木图,叶护交给你。敏图木儿,呼延纳、阔出,随我来!”听到身背后又传来了羽箭破空声,亲兵小箭巴鲁叹了口气,咆哮着拨转了坐骑。
毫无疑问,先前去阻拦薛仁贵的同伴,都一去不复返了。他挺身而出,顶多也是为自家主将多拖延几个弹指时间而已!但是,作为别人的亲兵,此时此刻,除了赴死之外,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走,所有人都走,不用管我!”出乎预料,率先回应他的不是他的亲兵同伴们,而是叶护毒逯本人。
“叶护——”所有亲兵都大惊失色,扯开嗓子高声劝阻。然而,叶护毒逯却叹了口气,用力拉住了战马缰绳,“走,全都走,薛仁贵的目标是我。我留下来,你们找机会脱身!”
“叶护——”劝阻声变成了悲鸣,小箭巴鲁、小箭呼木图,以及所有亲兵都红着眼睛拉住了坐骑,随即,并肩靠拢于叶护毒逯的周围,用眼神和动作告诉后者,愿意与他死战到底。
然而,叶护毒逯的举动,再度出乎所有亲兵预料。只见此人,忽然丢下了兵器,高举着双手迎向了追兵的马头,“薛将军,在下突厥领军叶护毒逯!放过我身边这些兄弟,我心甘情愿受你的处置——”
“吁——”没想到叶护毒逯在最后关头,居然来了一招慨然赴死。薛仁贵赶紧控制住胯下的照夜狮子,以免将此人直接撞得粉身碎骨。
他身后的大唐北衙精锐们,也赶紧拉紧缰绳,控制住各自胯下的坐骑和备用战马。随即,在薛仁贵和毒逯二人身侧形成一个包围圈儿,将二人与剩余的七名突厥亲兵隔离开来,以免再出现什么意外。
还没等大伙将包围圈封严实,叶护毒逯已经主动追加了条件,“放过我身边这些兄弟,我心甘情愿接受你的处置。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机密,车鼻可汗两个月之前,派人去联络了骨利干野人。花费重金邀请他们南下袭击白鹿谷。你们如果不赶紧带着弟兄们返回,所有安置在白鹿谷的伤兵和老幼,一旦落入骨利干人手中,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