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元礼臣也不相信,朝廷会对车鼻可汗的行为永远姑息下去。哪怕车鼻可汗不主动向受降城发起进攻,大唐朝廷,早晚也会腾出手来,派遣精兵强将,把突厥别部连根拔起。
他不是吴黑闼,做不到后者那样洒脱,也没有后者那样傲人的资历。作为李素立的副手和朋友,形势越是紧张,他越需要跟李素立处处保持一致,以免被误会与李素立不合,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抓到可趁之机。
但是,他却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悄悄给少年人提供一些便利和帮助。因为大唐的未来,早晚会落在年青人的肩膀上。
李素立老了,锐气不再。他的年纪,也没比李素立小多少。正如吴黑闼公开嚷嚷的那样,他们可以老,皇帝陛下可以老,宰相房玄龄可以老,但是,大唐不能老。
如果大唐老了,草原上就可以出现无数个车鼻可汗,万里之外的大食人,也会以更快速度扑过来,将大唐扑倒在地,分而食之!
………………
“那边情况如何?几个小家伙得手了没?元礼臣什么反应!”几十里外的临时营地,吴黑闼一边挥舞着钢叉活动筋骨,一边随口向正在下马的吴良谋询问。
“禀侯爷,已经得手了。”吴良谋不待站稳脚跟,就眉飞色舞地行礼,“乌纥被婆润亲手捅成了筛子,他身边两个老家伙,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姜简给放倒在地。元副大都护好像有点儿生气,但没有治婆润的罪,而是命令他暂摄瀚海都护之职,戴罪立功。”
“哼,这老狐狸,这会儿心里头不知道多高兴呢!生气不过是做给外人看!”吴黑闼对元礼臣同样知根知底,将钢叉朝地上一戳,撇着嘴数落。“读书人,就是这般不敞亮。如果换了老夫或者程咬金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早就亲自领兵平叛了,还用假手几个年青后生?”
“那是,他怎么跟侯爷和卢国公比?”吴良谋早就习惯了自家东主的“嘴臭”,笑着帮腔。
“乌纥那些爪牙呢?收编过程还顺利么?”没有跟元礼臣面对面,吴黑闼数落了两句,就失去了兴致,想了想,继续询问。
“我离开营地之前,婆润已经过去收编了,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吴良谋缓了口气儿,继续兴奋地挥手,“那些人一路上被姜简用计策折腾得筋疲力竭,到了白马湖之后,又被元礼臣故意安排在大太阳底下晒得汗流浃背,听闻乌纥伏诛,哪里还有心思反抗?婆润走过去随便喊了几句,就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
“嗯,小家伙用得好计,像我,像我!”吴黑闼提起姜简,心中就感觉得意,手捋着胡须,很没形象地自吹自擂。
“不过,姜简被元礼臣带到中军帐里头去了,直到我赶回来向侯爷汇报之前,还没被放出来!”吴良谋不好意思接他的话茬,压低了声音补充。
“没事,元礼臣那老狐狸,才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吓唬他一番,然后再偷偷教他怎么从李素立那边谋取支持。”吴黑闼丝毫都不担心,笑着摆手,“走了,此间事了,老夫该去赴任了。否则,被言官知道,又是一堆麻烦!”
说罢,一挥手臂,高声命令,“通知全军,收拾好行装,一个时辰之后,拔营向西!”
随即,从地上拔起钢叉,倒拖着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沿途留下一串悦耳的金属与石子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