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考虑,姜简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更不能稀里糊涂被他们给冤枉了。”姜蓉咬了咬牙,沉声强调。“至于其他,就依您老所说。”
“第四么……”胡子曰一边继续踱步,一边在脑海里,将自己这辈子经历过和听说过的大事,一件件回放。
他自问不是什么智者,但如果能在记忆中找到类似的事件,总可以参考一下,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有了!”非常幸运的是,他很快就回忆到了一个案例,兴奋地抬手拍自己的脑袋,“第四,就是看咱们这边,有什么可以拿来借力的东西,人也好,东西也好,事情也罢,只要能用得上,就全都用上。”
“借力?”姜蓉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心中的慌乱稍减,眨巴着眼睛询问。
“对,借力!”胡子曰话说多了,自己的头脑也越来越活络,“姜简救下来的人当中,有个叫婆润的小家伙,他父亲是回纥可汗,被朝廷册封为瀚海都护。我在路上听姜简说,婆润本来是向李素立求救的,半路遭到了突厥飞鹰骑的截杀。你马上乔装打扮成他的随从,跟着他去求见李素立,姓李的肯定不能拒绝。否则,一旦回纥那边也出了差错,他这个燕然大都护,肯定就做到了头。”
“我这就去!”姜蓉听了,眼神顿时开始发亮。转过身,就准备去换衣服。“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婆润进了城之后,原本就该立刻去大都护行辕。刚才是我怕他失了礼数,才提醒他先到客栈把自己收拾干净。”
“不急,听我把话说完。”胡子曰追了两步,伸手拦住姜蓉的去路,“你见了李素立,先别提韩秀才被杀之事。先让婆润开口给姜简求情,理由就是,感谢姜简的救命之恩。然后,再让婆润请求李素立派兵,解回纥诸部遭到车鼻可汗大军压境之危!”
“嗯。”姜蓉心中有了希望,立刻不像先前那样慌乱,想了想,轻轻点头。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胡子曰却没有立刻让开道路,而是忽然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钱?”姜蓉被问得满头雾水,皱着眉头回应,“黄金还有二十两左右,五钱一颗的银豆子,也有六十多枚。铜钱不多,大约两三千文吧?胡大叔,你如果急着用,就都拿去。”
“黄金你自己留着,银豆子和铜钱全都给我。”胡子曰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更低,“我有几个昔日的袍泽,眼下就在燕然军中做事。相互之间,已经有些年没联系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我这张老脸。但我提着礼物上门,把姜简的出身说给他们,让他们看在你父亲为国捐躯的份上,多少照顾姜简一二,别让他受了委屈,他们总不至于拒绝。另外……”
做贼一般再度四下看了看,他继续补充,“我再花些钱,请刀客们把白天遇到突厥飞鹰骑的消息,散发出去。你可能不知道,燕然大都护李素立不是正经武将出身,当年是靠擅长安抚边塞各部落,才得入了皇上的法眼。塞上出了乱子,他想方设法捂盖,也是人之常情。为了预防万一,我以最快速度把突厥人飞鹰骑在受降城外追杀回纥特勤的消息传开,他捂不住了,当然就不可能再捂。”
说这些话时,他不停地咬牙,目光中充满了痛楚和无奈。仿佛一个年迈的父亲,看着败家子儿子,将自己辛苦了一辈子才攒下的田产和宅院,尽数换成了浮财,肆意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