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次的暴怒……”
阿莱斯特陷入沉思:“这听起来,倒是颇有些月之子的风格。
“暴怒除却属于‘罪与罚’的领域,同样也属于鲜血领域。我认为它应该建立在爱之道途或者超越道途的能力之上——要么是一种诅咒、要么就是一种仪式。”
“而这里就是问题所在,阿莱斯特小姐。”
西雅尔多王子的表情严肃。
他端起自己身前的红茶,将其摆在左侧:“如果这是一种诅咒,那么说明这种无序的暴怒本身就是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可如果这是一种仪式……”
紧接着,他又将三块方糖放到右侧的空杯中。
他正要将左侧的那杯红茶倒进空杯,就看到阿莱斯特伸出茶杯,将自己只喝过两口的红茶倒了进去,让方糖沉浮着逐渐溶解。又将那已经倒空的茶杯直接翻过来,盖到了这个茶杯之上……让他除了两个倒扣在一起的茶杯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西雅尔多微微皱眉,低头看向阿莱斯特。
而阿莱斯特只是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那就说明,这只是‘手段’。对方还想要借此达成其他的目的……对吧?”
“……是的。”
西雅尔多王子点头应道:“所以我不怕这是诅咒,而怕这是我认不出来的仪式……因为如果是后者,那说明他们想要搅动的混乱甚至还要远大于此事。”
他说着,低头看着被倒扣着的茶杯掩盖着的茶杯,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阿莱斯特小姐突然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您的意思是,”他尝试揣测着这位年幼月之子的暗示,“这是某种被掩盖着的阴谋?我们看不到它的真相,是因为这一切被另一个仪式掩盖住了?”
“还挺能猜的。”
阿莱斯特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她微微侧头,回看一眼西雅尔多王子与他身边名字不是很吉利的占星术士先生:“我的意思是,别在这喝茶了——给你扣上,免得你屁股黏在这椅子上。”
听到她的话,芬里尔干笑着:“阿莱斯特小姐,您这言语会不会有点……”
……太过粗俗?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但阿莱斯特却显然听懂了。
她只是嗤笑一声:“你要是觉得礼貌能够解决问题,也可以去请舞会上的大小姐们来为王子殿下跳个舞。
“你们是请我来杀人的——希望你们能有这個意识。还是说……”
阿莱斯特看向西雅尔多王子:“您不会觉得,现在莱比锡的问题不用杀人也能解决吧?”
“……备车。”
短暂的沉默过后,西雅尔多王子果断开口答道:“我们回白鸽歌剧院。”
“——现在吗,殿下?”
芬里尔吃了一惊:“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根据星象显示,我们要是现在回去也肯定赶不上什么……”
“哈,忘了你的星象吧!”
阿莱斯特张狂的笑着,微微倾斜的身体像是喝红茶喝到微醺一般:“在我面前,那种东西没有用的。
“我说那边出了问题——它现在就要出问题。”
“呃……好吧。”
芬里尔有些无奈,但他显然有身为下属的自觉。见西雅尔多王子态度坚决,他也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而西雅尔多王子则转头向阿莱斯特问道:“是月之子的直觉吗?还是有什么证据?”
——倒也没什么证据。
阿莱斯特心说。
主要是按惯例来说,自己在接近这种特殊事件的时候,总会遇到自己缠上来的麻烦事……
就像是名侦探出门总要遇到案件一样……虽然她身上的问题似乎是因为什么“因果太重”的缘故,但至少表现上是一样的。
虽然阿莱斯特没法直接三选一,然后选唯一有不在场证明的那个人……但她至少可以确定,只要莱比锡出现了这种级别的麻烦,那么自己一定甩不脱。它早晚会缠到自己身上。
她绝对不相信,因为自己没进门听歌就被王子殿下拐走了,这事就能这么结束了——别的不说,蜜獾不是自己带来的人嘛,她那边遇到麻烦也是一样的。
阿莱斯特自己虽然有“阿莱斯特·克劳利”这个无比真实的假身份,然而蜜獾的身份却是完全的虚假。
虽然真要被盘问身份,她这位刺客大师大不了直接开无双杀出来,但那样就一定会给鹰眼惹麻烦、会进一步降低鹰眼组织的风评……毕竟第五能级的道途之力的残余太清晰了,星锑又有一大堆的占星术士。
——求求你们不要发现我好不好,不然我就只能把你们都杀掉才能完美潜行了。
“起错名了。”
想到这里,阿莱斯特感叹了一句:“遗憾捏。”
不该叫艾吉奥的,应该给她起名叫康纳。
“……什么?”
西雅尔多王子不确定自己是被忽略了而没有被回答,还是这就是阿莱斯特的答案。一时感到有些迷茫。
“伱这个人啊,就是太讲究逻辑了。”
强拉着似乎因为晕车而有些抗拒的塞勒涅重新回到车上,阿莱斯特叹了口气,伸手拿出胸口的化妆镜。
只见镜子一闪,阿莱斯特就再度变回了贝亚德女士。
那稚嫩的声音也因此而骤然变得沙哑而颇具磁性:“这是你们炼金术师的通病吗?亦或是均衡者的宿命……
“我有一个姐姐,也是你这个问题——均衡者习惯于用理性解析世界,思维反而容易因此僵化。”
“……僵化?”
西雅尔多王子喃喃重复道。
但他显然很在乎炼金术,因此下意识的反驳道:“假设我们通过解析世界、最终得到解释一切的‘大公式’,那其实就不应该存在任何问题。”
“……原来你是‘大公式’派系的炼金术师啊,真是少见。”
阿莱斯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