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约翰也立即撑住地面，使出浑身力气想要爬起来，不过这更多的是他的臆想。由缺氧导致的症状还没有消失，肢体与肌肉,根本不听大脑使唤，也就撑住地面摇晃了几下，看上去更像垂死挣扎。

这个时候，视线已经恢复了一些，能看到面前的人。就是埃文斯，他已经爬了起来，准确说是坐在地板上。

不过，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样东西指着埃文斯。

没错，那个人就是戈武，指着埃文斯脑袋的是一把手枪。

显然，也就是戈武杀到，而且把枪口对准埃文斯的脑袋，他才松开手，要不然李约翰已经完蛋了。

虽然以当前的情况，戈武未必会朝埃文斯开枪，毕竟还没有从埃文斯嘴里掏出有价值的信息，而且开枪会惊动附近居民。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审问埃文斯，没去更加宽敞的客厅或者卧室，也就是不想让惨叫声传开。但是埃文斯知道，不放手，对方肯定会开枪，不会有任何迟疑，毕竟性命更重要。

其实，脑袋被枪口顶着，换成任何人都会老实就范。

等到埃文斯爬起来之后，戈武才抓住李约翰的衣领，把他拽开了。也就是被戈武用手枪指着，埃文斯在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准确说根本就没有爬起来，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未必是因为受到威胁而惊慌失措，很有可能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毕竟在此之前，他遭受了几个小时的拷问，精神状态本身就非常糟糕，在偷袭李约翰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体能。戈武突然杀出来，还用枪口对准他，在爬起来的时候，很有可能出现低血糖反应，或者是突然抬头导致血液没有进入大脑。也就是担心被他压住，戈武才把李约翰拽开。

坐下之后，埃文斯靠到了卫生间的门框上。

“你没事？”戈武说着，伸手摸了摸李约翰的脖子，在感受到了脉搏跳动之后，才把手拿开。

李约翰撑住地面坐起来，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

确认李约翰没什么大碍之后，戈武朝埃文斯走过去，而且打开了手枪保险。

显然，戈武已经失去了耐心。关键是，埃文斯偷袭了李约翰，让戈武觉得就算继续拷问也不会有收获。

埃文斯真愿意交代，就不会去偷袭李约翰。

道理也很简单，哪怕干掉李约翰，他也逃不掉，毕竟戈武就在旁边厨房里，发现异常之后就会赶过来。也就是彻底绝望，或者说打死都不愿意招供，埃文斯才会趁着李约翰不注意发起偷袭。

更加重要的是，在他偷袭李约翰之后，哪怕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李约翰也肯定不会放过他。

横竖都是一死，他肯定不会老实招供。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只是，戈武没立即开枪，而是退到厨房的门口，伸手拿来一瓶矿泉水。他不是口渴，也不是拿来给李约翰。

转过身来，他把矿泉水丢

给了埃文斯。

“捡起来，用瓶口顶住额头，瓶底朝着我。”

埃文斯一下没有搞明白，不过在枪口的威逼下，只能按照戈武的吩咐，捡起矿泉水顶在了额头上。

戈武走了上去，用枪口顶住瓶底。

显然，他是要用矿泉水瓶来削弱枪声。虽然跟空气相比，水的阻力大得多，必然降低弹头的飞行速度，也就是削弱枪弹威力，但是距离这么近，又是直接朝脑袋开枪，损失的那点威力无关紧要。

至于消声效果，其实不会有多好。

枪弹从水中穿过的时候，水会因为受热而气化，形成大量的气泡，而气泡在炸裂的时候会产生非常刺耳的高频噪声。更何况，消声器的工作原理也不是吸收噪声，而是依靠声波的谐振原离。很明显，装满水的瓶子无法构成谐振腔，没有削弱噪声的功能。搞不好，还会让噪声变得更加明显。

要说的话，主要的作用不是削弱枪声，是改变弹道，以及避免让开火时产生的火药残渣喷到埃文斯的身上。

在干掉埃文斯之后，再拿走矿泉水瓶，警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复原现场。

虽然说警方未必会急于寻找干掉埃文斯的凶器，情报安全机构也不会在乎，但是破坏可以追查的线索，给警方制造麻烦，对随后的行动肯定有帮助。关键是，戈武他们未必会立即离开格拉斯哥。如果决定留下来，继续寻找进入法斯莱恩基地的渠道，就需要想办法迟滞警方的调查工作，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戈武举起手枪的时候，埃文斯也明白了过来。

“杀了我，你们永远都别想进入法斯莱恩基地。”在戈武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埃文斯才说出这句话。他一直盯着戈武，如果说之前觉得戈武不会杀他，那么现在就没有任何的幻想了。

到这一步，再不说，只能把秘密带入坟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不信，他会信。”埃文斯朝站了起来，还朝盯着他的李约翰看去。“他知道，我在皇家海军是干什么的。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平常会频繁跟外界打交道，认识不少人。”

李约翰没吭声，只是朝戈武点了点头，让戈武不要开枪，就算要杀他，也应该让他把话说完。

“我认识的一名供货商，一直是他为基地提供蔬菜、水果与鱼肉等新鲜的食材，跟基地合作了好多年，不但跟警卫官兵走得很近，还认识司令部的高层，得到了特殊照顾，可以说上下都吃得开。”

“行贿？”

“用什么手段，重要吗？”

埃文斯这么说，戈武也哑口无言。确实不重要，或者说根本不需要问，反正那个供货商手眼通天。

“他能送我们进入基地？”李约翰跟着就问了一句。

“别说你们两个人，就算是武器弹药，也能送进去。”

这下，别说李约翰，连戈武都锁紧了眉头。

“他能成为供

货商，长期为基地提供新鲜食材，不止是他开的价格更公道，也不止是给了高层很多的好处，而是他掌握了基地内部的地下市场，能够把各种违禁品送进去，以低廉的价格贩卖给有需要的官兵。前些年，皇家海军查到的潜艇官兵服用违禁药品的事，都跟他有关。关键是，那些遭到调查的官兵宁愿自己背锅，甚至是遭到审判，也没出卖他，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还用说吗？”

“他是谁？”戈武没有纠缠埃文斯提到的问题。事实上，也不用询问。

那个供货商能做到手眼通天，基地上下都给他面子，必然有门道，而且很可能跟有组织犯罪有关。说的直接点，那家伙黑白两道通吃。毕竟皇家海军的官兵在脱掉军装后，其实就是普通人，不但有七情六欲，日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何况有很多的麻烦不是警察能够解决的。

果真如此，那么这个供货商肯定掌握了能够进入基地的秘密渠道。

在他开口之后，李约翰也明白了过来。不管埃文斯说的那个供货商是何方神圣，关键是能把他们送入基地。

埃文斯没回答，还把目光转向了戈武。

显然，他已经发现管事的是戈武。

“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进入法斯莱恩基地，所以只要你提供能够让我们进入基地的办法，我就放了你。”戈武说着就收起了手枪。“只不过，我得提前说清楚，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是假的，或者说没有价值，不管你逃到哪里，我们迟早都会找到你，让你为谎言买单。”

“只要我说了，就放过我吗？”

“你提供了帮助我们进入基地的办法，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要你足够聪明，就不会再次报警，毕竟共犯不但拿不到赏金，还要遭受法律的审判。搞不好，会以叛国的罪名送你上绞刑架。很明显，杀了你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惹来麻烦。我不但会放了你，还会按照承诺给你一笔钱，让你能远走高飞。只不过，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不管怎么说，拿了钱就得做事。”

“帮你做什么？”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是埃文斯明显把戈武说的话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