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界，狼群肯定怕老虎，毕竟没有哪头狼愿意当老虎的晚餐。在一切按照生存法则运行的情况下，老虎天生拥有支配权。问题是，人不是野兽，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则跟大自然也不一样。与高度团结的雇佣兵对抗，习惯单打独斗的职业杀手没有任何机会，结果也没有多大悬念。

因为依托“组织”活动，而且大部分职业杀手都是单独活动，有很高的自由度，所以能不能完成任务，以及能以多快的速度、多高的质量完成任务，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也就得加以约束。通常采用的办法，也就是只付少量定金，完成任务之后再支付剩余款项，尾款的占比通常达到七成，甚至是九成。也就是因为数额巨大，往往还使用现金，才需要在约定的地点见面。相对的，雇佣兵有自己的团队，行动也较为稳定，即便同样采用了定金加尾款的支付方式，预先支付的定金占比都比较大，尾款数额相对少得多，也就可以用非接触的方式支付。

李约翰问出来之后，那人才朝他看了过去。

“我说过，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放了你，而且不要你的钱。”戈武说着，还朝李约翰招了招手。李约翰也没多问，把手提包丢到了那人旁边。在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之后，戈武才接着说道：“显然，你根本就不知道惹上了多大的麻烦，也不知道目标的来头。你们干掉的是空军装备部长马特拉将军。不管雇佣你的人是谁，你们都卷入了由其策划的阴谋，你肯定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在戈武说出这番话之后，那人明显犹豫了。

职业杀手不但不笨，还非常聪明，至少很精明，要不然也活不了多久，更没有资格承接这种佣金高达几百万的任务。

“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因此站在我的立场上，干掉你没有任何帮助，也没有别的好处可言。”

“可是……”职业杀手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手提包。

“我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你觉得我们是缺钱的那种人吗？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当没见过你。”

职业杀手明显是心动了，只不过仍然举棋不定。

戈武也没多说，站起来之后还退后了两步。把距离拉开一些，能够给职业杀手必要的安全感。

其实，戈武在交谈的时候就发现，职业杀手伤得并不重，只是没有从遭到袭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等下根本不用去医院，休息一阵就能够自行离开。只要还能够活动，就肯定能想办法离开。

“你觉得，你守口如瓶，雇主会为你报仇雪恨？还是说，会把剩余款项一分不差的送给你的家人？”李约翰说着就拔出手枪。“在考虑要怎么忽悠我们之前，你得给我一个不开枪干掉你的理由。”

“我说……”职业杀手明显被吓住了。“驾车继续向南行驶，经过拉鲁斯之后的第二个路口下道，然后留意指示牌，在

标有‘61’的指示牌那里停下来，就会有人开车过来带你们去拿尾款。”

这么容易就开口招供了？

戈武与李约翰都很惊讶，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虽然职业杀手不是视死如归的义士，也比不上古代的刺客，毕竟“职业化”之后，“为钱卖命”就成了口号，没有人笨到会为了钱去死，但是通常不会这么轻易的开口招供，毕竟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筹码，说出去等于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别人。

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过早交出保命的筹码，唯一的结果就是丢掉性命。哪怕不管多么的坚强，到最后都要交代出来，也不等于前面是白吃苦头。事实上，在遭受审讯与拷问的同时，也是在考验对方，刑讯者的耐心与精力也会快速消耗。如果刑讯者对折磨审讯对象已经失去了兴趣，在拿到供述之后，或许会高抬贵手，或者是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从而放审讯对象一条活路。也正是如此，很多人在遭到审讯的时候，就算知道要遭受折磨，也不会立即服软招供。

当然，也只是惊讶。

那人肯定看了出来，即便不知道戈武与李约翰是雇佣兵，也知道他俩来头不小，而且是内行。

显然，在行家里手面前，玩弄手段等于是自找苦吃。

更加重要的是，如果对方真要杀了他灭口，那么他在前面玩弄任何花招都没用，还不如老实配合。真要让对方感到厌恶，哪怕是反感，搞不好最后会随便找个理由干掉他，而不是兑现承诺。

在让李约翰把枪收起来之后，戈武使用手机给那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还扫描了那人的指纹。

“你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不会骗你们的。”那人当然明白戈武这么做的原因。

拍照，其实就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威胁动作，目的是告诉对方，如果敢出尔反尔，今后肯定要加倍偿还。只不过，这也不是简单的威胁，对方要是狠角色，就必然会把威胁变成实际行动。

显然，职业杀手肯定把戈武与李约翰当成了狠角色。

如果不是，开始也不会直接把他们驾驶的越野车撞翻了。

要说的话，从戈武的说话语调与行为习惯，职业杀手已经猜了个大概，认定戈武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李约翰则是他的手下。道理很简单，一直都是戈武在发号施令，李约翰在有了发现之后也是立即向戈武汇报。更重要的是，两人能够这么快就追上来，肯定获得了支援，也就是还有其他手下。能够有几名收下的雇佣兵，必然有来头，搞不好还是某支军团的指挥官。遇到这种人，头脑正常的职业杀手都会绕行，绝对不会去招惹是非，而那家伙已经从车祸中恢复了过来。

说起来，大家都是

“那就好。”

把手提包踢到那人旁边之后，戈武朝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走去。

他没干掉职业杀手，到不是说话算话，而是没必要。

在发

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哪怕戈武他们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去对付雇主，只要职业杀手没有按照约定去领走尾款，杀手组织都会察觉到异常，然后会展开调查。事实上，只要知道是执行任务的职业杀手出卖了雇主，也可以说是背叛，杀手组织会动用一切资源清理门户。站在职业杀手的角度，好不容易在戈武这里捡回一条小命，肯定要想办法活下去，首先就需要想办法应付杀手组织的追杀。只不过，希望并不大。哪怕现在能逃脱，也会在今后，比如说几个月之后被杀手组织找到。对杀手来说，真正的希望，其实在戈武身上。只要戈武找到与干掉雇主，而且做得非常的低调，没有在事后大肆宣扬，杀手组织就不会发现异常，也不会派人清理门户。

要说的话，杀手组织没有提供“售后服务”的传统。哪怕一些规模较大的杀手组织，为了提高知名度，或者说维持声誉，会对一部分客户，尤其是VIP客户，就享受到的服务进行回访。只不过，最快都要等到几个月之后，如果涉及到敏感事件，还会拖更久，甚至不会做回访。真的等到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再去做回访，哪怕雇主完蛋了，也未必跟承接任务的职业杀手有关。

雇主都要花钱请职业杀手了，肯定有很多仇家，鬼知道是被哪个仇家给干掉了。

可见，职业杀手巴不得戈武他们干掉雇主，自然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至于在脱身后警告雇主，先不说能不能联系上雇主，哪怕能，那人也肯定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蠢事。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想得开。

戈武才走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枪声。

开枪的人是李约翰，第一枪就打爆职业杀手的脑袋，然后他又朝着职业杀手的胸口开了两枪。

在戈武回头看去的时候，李约翰已经收起手枪。职业杀手躺在血泊里，身体还在微微的抽搐，不过那是神经系统受到刺激产生的条件反射，并不等于说还有得救。脑袋被打爆，谁都活不了。

这又是何必呢？

要说的话，干掉职业杀手其实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

如果李约翰没开枪，让那名职业杀手逃脱，警察在看到现场之后，首先会想到，这里发生了车祸，而且有人幸存了下来。接下来，警察就会想办法寻找幸存人员，比如询问附近的医院的急诊科，有没有接收车祸伤员。这一番折腾下来，至少要几个小时，警方才有希望找到下一条线索。很明显，这几个小时非常关键。能否找到埋胸杀人的雇主，主要就看这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