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就低沉了下来,别说是戈武,就连后知后觉的陆勇添都感觉到了。
其实,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戈武就知道未必会得到其他人支持,也才把这个问题放到最后。
要是一开始就提出继续追查,找桑奇问个清楚,恐怕大家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当然,主要影响的是陆勇添,毕竟在戈武与陆勇添回来之前,苏青平他们几个已经吃过晚饭。
趁着这个机会,苏青平去拿来了两瓶啤酒,给了一瓶给戈武。
虽然大家都觉得戈武脑袋进了水,说得难听一点是不知好歹,但是没有人否认戈武的领头人身份,也没人能够取代戈武。别看苏青平是女强人,赵诗棋还是情报官员,陆勇添更是强悍的特种兵,李约翰也是名声在外的雇佣兵,陈伊万更是可遇不可求的超级黑客,可是他们都没有充当领头人的能力。要是没有戈武站出来,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组成团队,搞不好立马就会分道扬镳。
当然,戈武的能力同样毋庸置疑。
如果说陆勇添是他的老战友,赵诗棋跟他来电,陈伊万与苏青平都是欠他人情,那么李约翰愿意追随戈武,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就是戈武能力出众,不但能率队完成任务,还能让大家平安归来。
最关键的,也就是戈武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抓住重点,做出正确的决定。
只要这支队伍还在,那就得听戈武的指挥,因此只能想办法说服戈武,闹情绪根本就没有用。
显然,不管有什么问题,大家得商量解决。
“其实不用说,我都知道大家的想法。经过艰苦的努力,已经把赵诗棋救回来。哪怕大家吃了很多的苦头,覃修哲受了重伤,还得卧床几个月,不过大家没有缺胳膊少腿,算是能够争取到的最理想的结果了。至于需要为此负责的罪魁祸首,已经在德国落网,就算不会被送上法庭,也要为所作所为遭受法律制裁,也肯定活不长久,CIA不会放过他,白宫也不会让他好过。即便是策划实施绑架行动的霍夫曼,也被我击毙,尸体沉到了美因河底。哪怕没把他绳之以法,也算为侯赛因报了仇。不管怎么看,跟赵诗棋遭到绑架有关的行动,到此就该宣告结束了。”
在戈武说出这番话之后,其他人依然沉默不语,陈伊万还在暗自叹气。
显然,戈武没说错。
不论其他,就连赵诗棋都觉得该见好就收,不该为一个桑奇继续拼命。
关键就是,桑奇在德国联邦安全局的手里,要为法兰克福交易中心与慕尼黑金融数据中心遭受的恐怖袭击负责。他还是被CIA关在秘密监狱里面的重犯,不管是德国当局,还是美国的情报机构都不会放过他。他能纠集霍夫曼等人发动袭击,还遭到CIA全球通缉,必然知道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的存在就是不能见光的秘密。在落网之后,必然不会有好的结局
。
说得形象一点,桑奇就是一块放射性物质,别说是接触,靠近都会有生命危险。
显然,换成任何人都会避之不及。
其实就是戈武说的,已经把赵诗棋救回来,而几名主谋要么伏法或者丧生,要么即将遭受正义的审判。
更加重要的是,爆发世界大战的威胁也已消除。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冒着巨大的风险追查下去?
只是为了搞清楚桑奇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吗?
显然,桑奇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神经病,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的很多行为根本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
对他这种疯子,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是,大家都知道,戈武这么说,其实是以退为进。
要说的话,这也正是戈武说话的风格。先说好听的,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提出相反的观点。
了解他的,都知道还没说完。
“除了苏青平与李约翰,你们应该都知道,在半年之前,我们面对同样的问题,并且做出了选择,只是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戈武稍微停顿一下,才说道:“换个角度看,如果我们当时提前采取了行动,及时找到马斯哈多夫,搞清楚他发动袭击的缘由,那么会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或者说会不会有别的结果?别的我不敢保证,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假设。只不过,我敢说,如果当时找机会审问了马斯哈多夫,桑奇就没有理由让霍夫曼去绑架赵诗棋。毕竟在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赵诗棋肯定不会被军情局雪藏,后面也不会去利雅得。更何况,对付赵诗棋与杀害侯赛因,只是为了实现目的采用的手段,因此就算没有绑架赵诗棋,也会用别的办法达到目的。谁能够保证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就足够了,或者说已经粉碎了桑奇的阴谋?至少在半年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因为马斯哈多夫而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事实上,我们当时都觉得,马斯哈多夫已经死了,跟他有关的阴谋也全都被他带进了坟墓。”
在戈武说这番话的时候,赵诗棋与陈伊万都在叹气,他俩都很清楚当时的情况,明白戈武的意思。
“这一路过来,我们还活着,完全就是靠运气。”戈武说完,陆勇添才吃完了晚饭。把餐具放到水槽里面之后,他接着说道:“比如说在油轮上的那场战斗,哪怕让我跟戈武在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重新来一次,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尤其是在油轮沉没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爬上救生艇,哪怕只是晚了几秒钟,也会被旋涡卷到海底,然后在巨大的水压下变成肉酱。在法兰克福交易中心也是一样,让我们再杀进去,别说是活着出来,能够见到霍夫曼的希望都不大。当时那场面,我们的运气稍微差点,要么被特警发现,要么就会被匪徒伏击。事实上,即便是在抓住霍夫曼之后,如果没有那辆刚好开过来的救护车,我们同
样会被附近的特警发现。从事后的角度看,我甚至觉得冥冥中获得了上苍眷顾,或者我们某个人的祖宗升到了仙界,不忍看到自己的后代落难,在天上大显神通,帮我们排除万难,及时送来了好运..”
听陆勇添这么一说,戈武都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这番话说的很唯心,甚至有点迷信的味道,不过话糙理不糙。往本质上讲,也就是那么回事。
运气说有就有,说没有也就没有,没人敢靠运气去赌命。
“说起来,还真是如此。”在陆勇添去拿啤酒的时候,陈伊万接着说道:“在迪拜摩洛哥酒店,要不是那个赢了钱的赌徒想落我的面子,故意来找我炫耀,还走到我的前面,我也恰好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筹码,而是按习惯去卫生间,就肯定被炸死了。要知道,那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人在赌场关门后,在我的前面去洗手间,我平时也很少掉东西。也就奇怪了,只有那天发生了意外,感觉就像上苍故意打掉了我手上的筹码,让我停下来。现在想起来,感觉还真是受到眷顾。”
“那么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等到陈伊万说完,戈武把话题拉了回来。“不搞清楚桑奇发动袭击的原因,尤其是真实目的,类似的事情就肯定会再次发生,而且我们多半会牵扯其中。我们的运气确实很好,可是谁能够保证,当灾难再次发生的时候仍然会有样的好运气?”
这次,没有人接话,就连陆勇添都保持了沉默。陈伊万还瘪了下嘴巴,表示他开始不是在帮戈武说话。
在戈武与陆勇添回来前,他们几个讨论过这个问题,而且达成了一致。
开始的那番话,陈伊万只是有感而发,没别的意思。再说了,他不是心思复杂,懂得耍心机的人。
戈武也没有说下去,而是朝苏青平看过去。在与陆勇添去加里宁格勒之前,他就跟苏青平提到过,让苏青平去找线人打听桑奇的事情,苏青平也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有说一定能够办到。
当然,以苏青平的为人,答应下来的事情就肯定会竭尽所能。
“昨天我就联系了线人,对方也答应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