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桑奇是主谋，还是霍夫曼才是主谋，去问一下不就清楚了？”苏青平对戈武说了一句。

戈武点了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

抓回来的那名凶手就关在地下室里面，是由李约翰看守，陆勇添在把人送来之后就去楼上房间冲澡换衣服。主要是洗掉身上血迹，以及处理掉在行动中穿的衣服，避免留下能被利用的物证。这也没办法，那名凶犯是陆勇添擒获的，此后也是陆勇添把他扛了出去，并且在后面看押。

房间不大，摆了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在墙角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大门旁边放了一部安装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进门右侧的墙壁上还装了一块玻璃，看上去像是监视窗口，这个陈设跟警方的审讯室非常相似。只不过，也只是相似。那只是一块普通玻璃，而不是监视窗口用的单向透光玻璃。

弄成这个样子，也只是为了欺骗审讯对象。

只是，这次不需要。

凶犯就坐在椅子上，脚被绑在椅腿上，双手被铐住，还用一根铁链拴在桌子上，脑袋上套着一只黑色口袋。

去摘下凶手头上的黑色口袋之后，戈武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过了片刻，凶手才适应房间里的光亮，睁开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戈武。

“霍夫曼已经死了，被我干掉的。”

“你想分走属于他的那有一份吗？”凶手也很直接，而且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激怒戈武。

戈武没有接话，既然对方肯说话，那就是好事。真正麻烦的，其实是那种打死不开口的死硬分子。

“你不会觉得，霍夫曼是主谋吧？”那人突然就笑了起来。“我知道，落到你手里肯定没有活路。我们本质上是一路人，有明确目的，不但会竭力达到目的，而且不会做任何跟目的无关的事情。”

“抽烟吗？”

戈武掏出香烟，点上后递到了那人的手上。虽然双手被铐着，但是能埋头，只是说有点麻烦。

在抽了两口烟之后，那人才说道：“霍夫曼跟我们一样，都是为桑奇效劳。”

“袭击海上监狱是为了营救桑奇？”戈武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虽然之前已经从霍夫曼那里得到了答案，但是对面的这个家伙，显然不是普通的凶手，也就有必要在他身上多花一些功夫。

“你去过那个地方，觉得那里是监狱？失去了人身自由，做什么都要受到限制，对没有能力的人来说，那里确实是监狱。搞不好，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可以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间炼狱。只不过，对那些手眼通天的人来说，那地方其实是五星级酒店，而且是免费住宿。很明显，你营救的马斯哈多夫属于前者。”凶犯稍微停顿一下，又说道：“整个行动都是由桑奇策划，包括霍夫曼在内，我们都是按他的命令行动。你肯定会问，桑奇被关在监狱里面是怎么把消息传出来的，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你根本不了解他，不清楚他的来

历，更加不知道他的本事。只不过，那些把他丢进秘密监狱的高管却很清楚，也才没有干掉他，还频繁派人去审讯他，想撬开他的嘴巴，逼他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只可惜，那些利益熏心的蠢货自以为是，觉得能掌控一切，却没有想到，派去的那些人也是人，不是没有灵魂的工具。”

说道后面，凶手几乎的情绪明显失控，几乎是在大声的吼叫。

其实，凶手还没有说完，戈武就眉头紧锁。

显然，桑奇也就是通过CIA派去审讯他的情报官员，向外界传递信息，向包括霍夫曼在内的人员发布命令，遥控指挥了整个袭击行动。更重要的是，连霍夫曼这样的人都愿意为他卖命，表明他确实很有来头，而且掌握着一个惊天秘密。要不然，CIA也不会让他关在秘密监狱里面。

“这么说，你也是其中之一？”戈武的情绪很平静，他也是故意询问。

按照凶手开始说的，他曾经是CIA的情报官员，而且就是在被派去审讯的时候，被桑奇策反。

关键就是，被侧翻的不止他一个，而是所有被派过去的情报官员。

那么，桑奇掌握着什么秘密，能够让那么多情报官员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此外，这些被策反的情报官员肯定有共同之处。要不然，他们不可能为了同一个人背叛CIA。

贪婪，都是为了钱？

有把柄在桑奇手上？

还是其他原因？

“你在怀疑我说的话吗？”凶手冷笑了起来。“你手下有一个叫陈伊万的黑客，你还能够联系军情局，寻求军情局帮助。查清楚我的身份，不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何必在这里质疑我呢？”

“如果你没有撒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戈武也没耽搁，起身离开关押凶犯的房间。

通过安装在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陈伊万旁观了两人的对话，在戈武过去之前，他已经着手调查。

此外，赵诗棋也来到了餐厅，把消息发给了滕梓臻，让军情局帮忙调查凶犯的身份。

几分钟后，滕梓臻发来消息。

凶犯叫杰克逊·伯纳德，在大学期间接受CIA资助，毕业之后成为CIA的雇员。因为拥有大学的学历，掌握了几门外语，所以在加入CIA之后，他就得到了重用，此后一直在行动部门工作，先后在多个国家从事情报工作，拥有丰富的行动经验。在海外部署期间，他分三次接受CIA总部提供的培训，其中两次是战术科目，一次是专业技能科目，并且通过培训掌握了各种武器装备与先进设备的使用方法，成为了通常说的王牌特工。直到五年前，他才以健康原因为由，从CIA离职。此后一直在一家私人安保公司工作，主要为富豪或者明星提供保全服务。

简单的说，就是改行当保镖。

不过，这或许只是掩饰身份。

给富豪或者明星当保镖，有一个巨大好处，能频繁的在世界各国旅行，而且不会受到

怀疑与关注。在欧美，还可以乘坐私人飞机，并且走VIP通道，也就能绕过海关，运送各种各样的违禁物品，比如说武器装备。真要说的话，还可以用雇主的名义入境，也就不会在海关留下相关记录。

显然，这非常适合进行秘密活动。

当然，关键还不是这些。

他从CIA离职之前，担任过行动主管，至少三次以调查关键情报为由，前往关押重犯的秘密监狱，而且没次都向行动副局长做了汇报，相关报告也随即销毁，没有留下任何能够查证的存档。

也就是说，他确实见过桑奇，而且去秘密监狱，很可能就是审讯桑奇。

至于他的健康原因或许是编造出来的，即开具体检报告的医生在几个月后，就在交通事故中丧生。只不过，伯纳德当时已经离开CIA，这名医生为很多情报官员服务，才没有跟他扯上关系。

随后，陈伊万利用军情局提供的情报展开调查，获得了更多发现。

伯纳德所在的这家私人安保公司，总共有三十二名签约安保人员，也就是保镖，其中的二十七个有过在CIA工作的经历，而且至少有一半跟伯纳德存在关联，肯定有人曾经跟他公事过。另外的五个，也是长期跟CIA合作的退役特种兵，而且服役时间都超过十年，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此外，还有数十名没有签约的非正式安保人员，不但全都是匿名，连具体的人数都没有查到。搞不好，这些匿名者全都是CIA的秘密行动人员，其中很多已经被CIA除名，甚至被列入死亡名单。

“如果有时间，我能查到更多的相关信息。”陈伊万瘪了瘪嘴，说道：“现在看，这就是一家由CIA秘密经营的皮包公司，主要为秘密行动人员提供掩护，方便在世界各国展开秘密行动。”

“这家公司跟CIA没有关系，只是采用CIA的模式。”

在赵诗棋这么说了之后，陈伊万点了点头。

“关键是，伯纳德没有撒谎，他们确实是在为桑奇卖命。不止他，包括霍夫曼在内，我们现在查到的全是CIA的人，至少跟CIA有关。”戈武长出口气，说道：“桑奇才是主谋，既然伯纳德愿意交代，或许能够问出桑奇的行踪。他只是一条小鱼，我们得通过他抓住藏在水底的大鱼。”

“我再去找滕梓臻，或许局里能提供帮助。”赵诗棋立即就说了一句。

“我去做准备。”苏青平也站了起来。“就算能够获得桑奇的行踪，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也是所剩无几。”

戈武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前往地下室。

其实，他并没有怀疑凶犯说的话，只是无法确认哪些是实话，哪些是谎言，也才需要想办法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