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事之后,我们都在想办法,虎头还托关系找了国内在这方面的专家,大家说好在年度考核之后就去看你。”陆勇添看了戈武一眼,才说道:“只是听华队说,你去国外接受治疗了。我们后来又接到紧急任务,当年的休假全部取消,大家只好让虎头把募捐到的医疗费用汇给你。你也知道大队的规矩,在进入部署状态之后就不能跟外界联系。后来也是从华队哪里得知,你恢复得还不错,大家也就放心了。只不过,这些都不是理由,我们确实该早点跟你联系。”
“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戈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早就知道陆勇添会旧事重提,而他之前一直躲着陆勇添,就是不想提到过去的事情。
到不是说觉得丢脸,而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叙旧引发
情绪波动,对解决现实中的困难不但毫无帮助,搞不好还会产生没办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何况,陆勇添本身就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
只是现在看来,肯定是逃不过了,毕竟车上只有他两个,跟随行动的特种兵驾乘的其他车辆。
陆勇添又看了戈武一眼,不过没有往下说。
“华队跟我联系过,只不过我没有去国外接受治疗,而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参加了一个国内的医疗科研项目,接受了临床试验。”戈武稍微停顿一下,才说道:“华队也没有撒谎,当时没有人相信我能痊愈,该项目处于初期研究阶段,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还是第一名接受临床试验的患者。按照项目负责人所说,痊愈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很有可能回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比霍金还惨。”
“这么严重?”
“真要说,我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如果有其他治疗方案,我也不会当药引。”
在戈武说出这句话之后,陆勇添暗自叹息一声。虽然没有身患绝症的经历,但是他非常清楚,对一个绝望的人来说,身边的一切都是浮云。更何况,还要在绝望的苦海当中煎熬几个月。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就崩溃了。戈武能坚持下来,并不等于说他还会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现在看,老天爷在跟我开玩笑。”戈武勉强笑了笑。“完成治疗之后,我也想过回来找你们,而且联系了华队。只可惜,你们当时在外面执行任务。我也去找过上面,提出返回原部队继续服役,只是没能通过健康与心理测评。按照专家给出的结论,我就是一颗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就算通过了战术技能测评,也不等于能重返战场,更别说执行高强
度的作战任务。”
“这是哪个狗屁专家给出的结论?”
戈武知道陆勇添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你也知道,我们这类人,唯一擅长的就是战斗。就算干别的工作,也肯定心不在焉。不怕你笑话,我也尝试过像平常人那样过平常的生活。在痊愈之后,我还去过退役军人事务部,以我的服役经历,可以去当地最大的国营企业当保安科长,或者是去派出所。如果愿意去警察学院进修深造,两三年之后还有机会加入刑警大队。”
“你没去?”
“去警校转了一圈,我就改变了想法。”
陆勇添明显没搞明白戈武的意思。
“那种生活不适合,或者说我就不是那种能够躺下享受的人。”
“就算你想过得更精彩一些,也不用……”
没有等陆勇添把话说完,戈武朝前方指了一下。一百多米外,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一个人站在车边,拿着手电筒左右摇晃。这是约定的联络信号,那个人要么是滕梓臻,要么是赵诗棋或者陈伊万。
“是不是过得精彩并不重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要是大家都是这么想,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陆勇添感叹了一句。
戈武苦笑起来,他明白陆勇添的意思,也知道陆勇添在埋怨,毕竟他这么多年都没跟老战友联系。
当然,现在把话说透了,也只是埋怨几句而已。
陆勇添控制好车速,开过去停在了越野车后面。
那个人就是滕梓臻。
下车之后,陆勇添拿着手电筒朝后方走去。戈武没有跟过去,而是朝滕梓臻驾乘的越野车走过去。
“俄国特种兵的事,让你为难了。”滕梓臻主动迎上来,朝戈武点头示意。
显然,有些话只能意会。
戈武当然明白滕梓臻的意思,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