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繁花楼，比起北平还是差了许多。

没有四季如春的树林，也无四季飘香的花瓣。

不是笑春风与柳名欢两兄弟不想建的繁华，而是皇城之下，建的太好容易被嫉妒。

刘基来到这繁华里的顶层隔间，独自喝酒。

顶层的阁楼，被炽热的太阳不断暴晒。

可内部，幽幽寒气从地面不断冒出，让刘基全身冰爽。

“唉！”刘基喝了口闷酒，叹了声气。

“刘基，你好歹已经封伯爵了，怎么还跑到我兄弟这喝闷酒。”笑春风提着一壶花雕走了进来。

刘基接过花雕，喝了一口：“封早了，应该是年末封伯而非夏至。”

“何必为了未来发生的一切纠结自己。”笑春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这白莲教藏书阁二楼第三个隔间，有一本书，这本书名叫圣经·传道书，这本书是一位名为所罗门的西方国王所著，这位国王在西方的大部分教派中，都被称为圣人。”

“书中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就算我们这些凡人进步了，但世间的一切仍处在轮回之中，有些事从无改变。”

“朱元璋是一个可怕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他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太狠，他之所以可怜，是因为他太自卑他太在乎。”

“你们在某些地方太像了，你现在就和他一样，你们太在乎未来了！”

“你应该去一趟白莲川，周真人经常在自己的天帝庙里出没，你应该问问周真人，什么才是未来。”

“不用问我也知道答案。”刘基将酒壶放下。

“今年没机会了，明年就告老还乡。”

在白莲教藏书阁看过明史的笑春风却道：“为什么不是今天。”

“今天......”刘基陷入沉寂。

“早点告老还乡，离开朝廷这个即将被血雨席卷的漩涡，朱元璋还能杀了你不成？朱元璋是个明白人，他怎么可能看不穿你的心思。”..

笑春风起身取出火折，将旁边的香炉点燃。

“朱元璋准备将他们老四送到白莲教。”

“朱棣现在才十岁，进了白莲教，日后这天下就不是他朱家的天下了。”

“朱元璋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自家老四最后会坐上皇位。”

刘基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笑春风：“你知道？”

“对，我知道，白莲教上下也都知道，只是他们故意对外瞒着不说。”

笑春风走到刘基身后。“你也没几年可活了，甘心吗？”

刘基逐渐趋于平静，他再次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甘甜的花雕：“有何不甘心，等告老还乡，找一个弟子继承我这一身本事。”

“其实我再聪明，也没你们这些精明的商人聪明。”

“商人能把一个铜钱掰成两半花出去，我却不能。”

“你们两兄弟，成了白莲教的钱袋子后，是不是感觉钱更好赚了。”

“呵呵，的确更好赚了，金山银山钱多到花不完。”笑春风神色平静，对钱这个字仿佛无感。

“今天你随意，花多少我请客。”

周府后院。

波旬趴在桌前用手弹着蚊子，就算已经成了佛，波旬对蚊子这种生物也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能弹死一只是一只。

周云龙凝聚出一团不化的冰晶，放在石桌中央，冰晶不断散发出阴寒之气，让炽热的后院逐渐变得阴冷。

但凡靠近的蚊子，都化作小冰晶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