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乌栖说出自己的主意。

“我今天特意给你买了一个礼物。”顾朗琛胸有成竹，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通过桌面，滑过去给苏馥。

苏馥放下水杯，面无表情地拿起礼物盒，打开。

一条宝石项链。

【wow】

曲乌栖认出盒子上的牌子。

【这条项链差不多要十多万吧】

“很漂亮。”苏馥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果断地把盒子合上，随后放在桌子的另一边。

“你不喜欢？”顾朗琛看出他的态度冷淡。

“无所谓，我的首饰盒很大，里面有很多类似的项链，多一条也能放进去。”苏馥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他的家族富有程度，就算不及顾朗琛他们，也不是一个会为了十几万项链就感动到痛哭流涕的人。

“你喜欢什么，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看看。”顾朗琛提议。

“哎呀。”苏馥笑了，他的双手交握，托住下巴，直视顾朗琛，“这也是你将来的某一场约会排练吗？”

顾朗琛一愣。

那一天他和宇文慎打起来，争执之间，宇文慎已经把他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爆出来了。

“我以为你不在意的。”顾朗琛突然开口。

他确实不在意。

苏馥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回答。

“我在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吗？”苏馥觉得好笑。

顾朗琛双手握拳，捶在桌面上，他鼓足勇气，准备向苏馥说清楚缘由。

“不好意思，上菜了。”

一个声音打断顾朗琛，服务员过来，把碟子在他们的面前放下。

有了第三人出现，顾朗琛尴尬地别开脑袋。

他总是那么不走运。

他是一个胆小的人，需要全部的努力才能说出一句真心话。苏馥以前说他从小到大得到恩宠，什么都可以不费心得到的人，那时候他还认为苏馥根本就不懂他。他从一出生开始，就被人拉去和哥哥做比较。他样样不如他的哥哥，于是乎单方面觉得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善待过他。而当他想要主动的时候，他才开始发现，苏馥说的话有多么贴切。他确实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因为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太多，如今才会不懂得珍惜别人。

小孩子三岁都能对他人表示自己的爱意，可以坦坦荡荡说喜欢你。

就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为顾朗琛二十多年来的难题。

“谢谢。”苏馥对上菜的服务员表示感谢，但是他却没有动刀叉，

因为苏馥觉得，这顿饭很可能吃不下去了。

“我以前就提醒过你，如果你喜欢什么人，一定不要挪走你的眼睛，要直视他，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朗琛惨笑一声，问：“就像你对我这样吗？”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吗？”苏馥对他提出灵魂质问。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啊！

曲乌栖听到苏馥的声音，痛苦地捂着脑袋，倒在车子的沙发上。

就在他绝望地等待顾朗琛好感度下降的提示时，系统一声不吭。

顾朗琛并没有因此而厌恶苏馥。

曲乌栖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继续看视频。

顾朗琛闻言，躯体一震，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注视苏馥。

这是一天下来，他第一次真正看着苏馥。

苏馥翘起脚，从容不迫地拿起桌面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顾朗琛抿嘴，他在看着苏馥，眼睛超过几十秒的时间。

据说曾经有个行为艺术家，做过一个实验，和陌生人对视4分钟的事情。人的眼睛，就是人除了嘴巴以外，最喋喋不休的器官。甚至在人闭嘴的时候，眼神都在说话。

面对爱人，眼睛诉说爱意。

面对仇敌，眼睛表示愤怒。

面对虚无，眼睛开始缄默。

人的眼神可以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顾朗琛突然开始回忆他看过的苏馥的眼睛，笑的、冷漠的、狡黠的。

【98】

那么多的瞬间，似乎不曾有一个眼神在说过，喜欢他。

【99】

可悲的是，顾朗琛现在发现了这个事实，脑子里面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句话。

但我现在爱上他了。

【100】

【嘭】

苏馥突然皱眉，脑袋往旁边一侧。

曲乌栖在他的脑海里放烟花、吹喇叭、点鞭炮。

【恭喜你，宿主，你已经成功攻略了顾朗琛，他对你的好感度达到了100】

苏馥挑眉，随后笑了。

他本来没有发出声音的手指，突然用力，在桌面上一敲。

“哒。”

顾朗琛从自我的世界回过神，猛地抬起头。

苏馥露出了前所未见的灿烂笑容，兴高采烈地问他：“那么你还想要吃饭吗？”

顾朗琛不发一语，恍然大悟，连忙低下头，狼狈地吞食着手边的食物。

苏馥想要展示一点人文精神，可怜一下顾朗琛，但是他因为一下子赚了一个亿，笑容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了。

吃完桌面上的东西，苏馥主动去买单。

苏馥拿出钱包，付钱的时候，顾朗琛站在他的旁边，不发一语。

他似乎觉得自己还能想从前，不需要说一句话，只需要一个态度，别人就会顺应他的心意。

没有那种事了。

苏馥拿起小票。

顾朗琛，他说实话吧，那一天见面，你会突发奇想，觉得可以在他身上演练，去得到永香榭的欢心，都是他引导的。

曲乌栖觉得他是走了歪路，但是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你只有得到惨烈的对比，得到彻底的打击，才会主动败于他的手上。

曲乌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他一清二楚，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此时，天际已黑。

在离开之前，苏馥拍了一下顾朗琛的肩膀，说了一句实话：“我就是一个坏男人，赶紧忘记我，继续去追求永香榭吧，你可以的。”

因为你是正宫之一啊！

在苏馥说这句话的同时，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105】

苏馥：“？”

他的笑容僵住，发生了什么事情？

【107】

苏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顾朗琛。

【小馥，人对人对感情，100可不是终点】

曲乌栖提醒他。

苏馥闻言，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那么，我回家还有事，再见！”苏馥怕会引发其他事端，拉着背包的绳子，转头就跑。

“等等……”看他将要离开，顾朗琛连忙伸出手，想要挽留苏馥。

只是他一顿饭下来，一句合适的话都想不出来，何况是现在。

眼看苏馥越跑越远，顾朗琛一咬牙，迈开步伐追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他不能就这样让苏馥离开，结束两人之间的感情。

苏馥跑了一段路，本来以为可以安心了，结果随便一转头，就看到顾朗琛追了上来。

救命啊，这个人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难缠。

苏馥找准时机，闪进人群中。

逆着人流，苏馥艰难地前进。

顾朗琛排除万难，追了上去。

苏馥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被一只手用力拽了进去。苏馥张开嘴巴，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那人抱住他，用力将他转了一个圈，背对着巷子口。

顾朗琛跑过这里，往巷口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影，他的手里拽着一个丑丑的气球。顾朗琛转过头，离开这里，继续在密集的人流中找苏馥。

“恭喜你啊，小馥。”独属于苏馥认识的某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顾朗琛已经没有用了，可以抛弃掉了，让我去申请添加新对象吧，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接下来，就让我们把所有的对象都攻略掉吧。这个世界，为我们所有。”

苏馥睁大眼睛，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乌鸦停在窗口，用嘴巴啄了一下玻璃，提醒屋内人，自己的存在。

永香榭的手里拿着扫把，阴着脸走向窗口，狠狠敲击，威慑窗口的乌鸦。

“哇——”乌鸦毫不畏惧，反而嘲笑般叫了一声，再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