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稍稍凑近,端详了片刻,立刻瞪大眼睛,惊呼:“教主!”
“不错,他就是你们白衣教的前任教主,如今在我大乾效力!白教主,出来和你的教众叙叙旧吧。”
白无意刚来,还没有封赏什么职位。王路打算战后让他重新接手白衣教,以免这上百万教众四处闹事。
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面色复杂地对王大山道:
“大山,我记得你。当初你姐姐被归安县令的侄子看上,抵死不从丢了性命,你母亲也被害死,正好我的属下带人路过,救了你一命。”
王大山涕泪纵横,激动道:“教主大恩,大山永不敢忘!”
“既然如此,我要你回去做内应,你可愿意?”白无意问。
王大山脸上立刻写满了纠结,他咬牙切齿良久,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沉声道:
“小人的性命是教主救下的,若教主想拿回去,俺心里没有半个不字!但让俺当卧底,谋害教中弟兄,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我不是要害你们。大乾军容整肃,三十万战兵人人披甲,咱,你们没有胜算的。”白无意脸上写满了落寞。
所谓的人人披甲,不过是每人胸前挂一块铁牌,护住要害,真正着甲的人很少。白无意这厮吹牛不打草稿。
“不管有没有胜算,俺也要和兄弟们在一块。就算死,俺也要穿着白衣死。”王大山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无意,看得他羞愧不已。
王路问:“你降了大乾,带着你的弟兄们加官进爵,岂不美哉?”
“陛下,白衣教百万教众都是俺的兄弟,天下所有受苦受难、被欺凌的人都是俺的兄弟,你能让这些人都加官进爵吗?”
“......”
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倒也不是不行。
王大山继续道:
“那县令的侄子横行乡里,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那些人没有俺这么好的命,死的不明不白!幸好有白衣教起事,那些鱼肉百姓的恶霸,都被活活烧死!俺活了二十多年,家里第一次年终还能剩下吃的。”
李德明道:“我大乾早已免除天下所有赋税,百姓安居乐业。你们白衣军再怎么样,大军出动总不能不征粮草。”
“安居乐业?哈哈哈!”王大山哈哈大笑,又道:
“想安居乐业,那也得有居!有业!天下的地都是地主老爷的!你免税再好,也只能免到他们身上。俺们这些人,不给皇帝交,也得给县令交!”
“一派胡言!”李德明大怒,正要反驳却被王路打断:
“李尚书稍安勿躁。”
王大山越说越激动,他双拳紧握,对李德明怒目而视:
“俺从小到大最羡慕的人就是村里的夫子。因为他是个秀才,见了谁都不用下跪。俺走在路上,但凡看见一个老爷坐着马车路过,就要跪在路边磕头,不然就要挨鞭子。”
“这些人连个九品的县丞都不是,他们不过是县令的侄子,甚至是村里地主家的奴仆,就能这么欺负人!一个月前俺去拜见新教主,刚想跪下,他就拉俺起来,说大家都是兄弟,不必行大礼。”
“从那时起,俺就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永远站着和人说话!”
众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白无意。王大山口中的功劳,曾经也有他的一份。但将一个小将扶起,以兄弟相称却是他做不到的,白惊风的气度在他之上。
王路乐呵呵地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面带揶揄道:
“你说的话确实很有志气,但你不妨低头看看双腿。”
王大山低头一看,发现自个正跪在地上。
“他奶奶的!俺跪习惯了,一时没想起要站起来!”他捶胸顿足,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