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众人把岛上砍树弄下来的树枝堆在一起生火，孩子们在篝火边围城一团。

02躺在张泽怀里打着轻微的呼噜，昙星趴在一边，莫斯提玛坐在海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斯提玛。”

张泽走了过去，拍了下莫斯提玛的肩膀，“还在想他们？”

“我不想看见你。”

莫斯提玛别过头，身体却很诚实的往旁边挪了挪，给张泽让了个位置。

张泽坐下。

海风迎面而来，吹得02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埋在张泽身上，蹭的他有些痒。

夜晚的海面，很是平静。

“陈叔的尸体呢？”

“扔海里喂鱼了。”

“呃……”

张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莫斯提玛没想让这场对话结束，解释了一遍：“他以前让的。”

“那就行……”

“哪儿行了？”

莫斯提玛突然爆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画，“一天天除了念叨自己啥时候死就是不让我喝酒，明明自己还是个酒鬼……”

咔嚓。

树枝被她用力捏断，扔在一边，莫斯提玛环抱双肩，小声抽泣起来。

“还有阿琼他们…明明都有以后的打算，就为了我们这些……”

“你大概不知道。”

张泽出声打断，“他们主要是想带那些孩子出来，而你…是陈叔让我特意装上的。”

“一个游艇的极限承重量差不多就是这么多，也就是说——”

“他根本没想着自己出来。”

“你说我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莫斯提玛揪住张泽衣领，如黑宝石的眼瞳早已失去高光，“那你为什么不带他出来！我这种人…带我这种只知道偷跑出去喝酒的废人有什么值得的！”

“这你得问他。”

张泽抬手轻轻一拨，莫斯提玛拎住衣领的手被拨开，反让他拽住衣领拽到面前！

“但你得为了他们活下去！照顾这群孩子！别他娘的老给我出什么轻生的念头！”

话语间，他松开莫斯提玛，并未抱住02的左手闪电般往她衣兜一探，再拿出来时，一把小刀赫然出现在手上，随手扔进海里。

“你！”

莫斯提玛还想冲上来，张泽抬脚把她绊倒，弯腰凑近她的耳朵：

“我记着死去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为了掩护孩子失去生命的勇士。”

“而你，没有承担他们思想的觉悟。”

“是个懦夫。”

说罢，他再没理会莫斯提玛，转身回到篝火边，坐在昙星一旁。

“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我只是在他们牺牲的前提下填了几笔，谈不上什么轻重。”张泽摇了摇头。

他曾见过类似莫斯提玛的人——在那个世界。

一个大概三十多的成年男人，站在天台边抽烟。

张泽去了，但没有拦住。

依稀记得，男人是这么对他说的：

“既然她们都死了，我还活下去有啥用？”

后来从别人口中才了解，貌似是家里着火，把他的妻儿老小都给烧了，男人凑巧出差才避过了危机。

而他，认为活着是一种罪恶。

莫斯提玛的状态跟这老哥有些不同，但大体上差不多。

由于他的介入，莫斯提玛跟孩子们被一起送了出来，老陈替她们阻拦。

如果没有他在…或许有两种可能。

其一，莫斯提玛跟他们一起与人鱼作战，一起丧生在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