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而是人类都这样认为。”

安乐环视一圈，原本有些喧闹的酒吧此刻竟无比寂静，每个酒客都在躲避他锋利的目光。

“以前，我的想法大概跟你一样，直到见识过被人类指挥官单方面断开链接丢弃，只能在高危环境下被完全感染的构装体…哀求着让我帮他解脱。”

“而那些指挥官，包括更上层，也是一些只顾自己安危，不愿救人的可恨家伙，他们会考虑任务完成度，却从来没让自己涉过险，只会用我们构装体的命来填补。”

“这杯酒请你了。”

把酒推了回去，安乐起身回到吧台，拿起毛巾，专注地擦拭着酒瓶。

从张泽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一柄金属长枪与扫帚靠在一个角落，银白色的枪尖上有很多积下的灰尘，看上去很久没有动过。

“他以前…是个军人？”

————

喝完两杯酒，张泽离开了酒吧，在附近找间楼房租了一个月。

跟房主谈的还算愉快，毕竟他是提着刀过去的，西装脖子上更是戴着围巾，看起来不伦不类，像是个西装暴徒。

房间在三楼，还算可以，一室一厅夹带个浴室，大概有七十平米大小，大小配件一应俱全。

房间装修与他前一世住的屋子差不多，除去没有电视等天线用品，就连空调设备都有。

脱下皮鞋，张泽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围巾挂上挂钩，刀放在床头，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

谁料，他才睡了不到半小时，墙壁那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惊得张泽一激灵坐起。

“我t…谁啊！”

怒火直冲上心弦，张泽穿上原本就放在房间里的蓝色小熊棉拖拖鞋，走到对面房门直接锤了一拳：

“我说你们让不让人睡觉了！”

差不多过去有三秒，房门被打开，足有一米八多的凶脸男人推开门，满脸怒容，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却没待他说话，直接被张泽用右手拎住胸口衣服，一步步推了进去。

张泽回手把房门勾上，转身扫了眼房间。

破烂的啤酒瓶碎渣遍地，还有一个目测没多大的红发小女孩，正跪坐在先前张泽听到声音的墙壁旁边，呆呆看着他们。

女孩穿着脏乱的白裙，头发上有些啤酒瓶碎渣，想也知道壮汉刚才估计是往她脑袋上砸了啤酒瓶，瓶身撞击墙壁破裂，才有了张泽先前听到的声音。

该说不说，这墙的隔音挺差。

“我说你他…”

“就你干的事儿？”

醉醺醺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被张泽一拳打中小腹，强大的力道让他直接跪在地上，把早上到现在喝的酒都吐了出来:

“呕——”

“真他娘的恶心。”

张泽越过壮汉，走到女孩身边。

从远处看不见，女孩脑袋上的仿生表皮已经缺了一块，他甚至能隐约看见里面正在流动，维持机体运转的不知名白色液体。

“别t以为你是构装体就能过来凑事儿！”

哐当！

拖把的长棍给张泽砸了个踉跄，一时忘了动作。

“哈哈哈…！你再装啊！刚才要揍我的劲儿呢，用出来啊！”

像是用力敲打木鱼，男人手上已经断了一截的拖把棍不断敲打在张泽后背，每次都能敲出响声，就像敲到钢铁一样，声音刺耳。

“一个捡来的废物小构装体，一个被砸一下就死机的垃圾构装体，你两个真他娘的配……”

“哈？”

张泽突然回头，男人下意识向后仰倒，连忙用手支住身后白色地砖。

见他攥着拳头凑近，男人往后挪了挪，左手好巧不巧按上了呕吐物，再抬起时黏了一手。

“你…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沾满呕吐物的手胡乱挥舞，一些粘在了张泽新买的西装上，味道极其刺鼻。

张泽抬起右拳，钢铁在阳光照耀下微微泛起寒光。

“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

没过多久，闪烁着红蓝两灯的急救车开到院内，四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后车厢飞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