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特意寻这个时间下山,目的有两个,一是替赵老夫人贺寿,二是便让众人都知晓是施黎川自做主张把她送到静心庵。
如今两个目的也都达到了。
赵家媳妇让赵毅驾着马车送她回家。
回到施家,守门的早已经变成一个陌生的仆人,看到她楞了一下。
见那仆人不开门,赵毅便喝道,“连自家的老夫人都不认识了吗。”
那仆人吓了一跳,赶紧开门去禀告。
赵毅知道白棠在施府处境艰难,便跟在白棠的身后进了门。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施家的下人就大变样。
从前那些熟悉的全都看不见了。
白棠路过园子的时候,里面的花草摆放的乱七八糟,里面还有仆人不停的在挖土。
“这是在做什么,”
白棠停下来问。
“回老夫人,世子夫人说要挖个池子,养些锦鲤。”
“哦。”白棠看着原主精心养护的兰花全被糟蹋了,眉头紧蹙。
赵毅几年前也来过施府的院子,对院子里的摆置还有印象,此时见乱七八糟的,也不悦道,“养锦鲤做什么,那些花不是很好吗。”
“世子夫人说锦鲤祥瑞。”那仆人结结巴巴的说。
“她倒是会想,”白棠嗤笑一声,“你们世子夫人回来了吧,让她过来见我。”
仆人领了吩咐便飞快的走了,他到这府才不到三个月,虽然早就听说府中有一位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在庵堂长住,从来没有见过,此时见是一位十分有气势的贵夫人,便有几分胆战心惊的,急急忙忙的去请蒋梦梦。
白棠一路径直走,直走到原主以前住的松苑。
松苑是施家最靠近北边的院子,原本原主同施国公成亲后,一直住在福熙院,后来施国公去世后,原主伤心难过,没几年,便搬到了松苑。
本来,原主想让施黎川继承爵位之后,再把福熙院给他,因为依着国公府的历来传统,福熙院一直是国公爷才能住的院子。
但现在,显然,施黎川已经搬进去了。
门口很久没有人打理,上面长满了青苔,赵毅看得连连皱眉,“白姨母,她们简直太过分了,我一定会替你教训施黎川的。”
赵家的晚辈一直叫她姨母,比起施夫人,白棠倒更喜欢这个称呼。
他话还刚落音。
便见施黎川领着蒋梦梦急冲冲的过来了。
刚到眼前,施黎川便立刻跪下给白棠磕了几个头,“母亲回来了,是儿子不孝。”
“不孝,你确实不孝。”白棠冷漠的看着本文的男主角,她的儿子,施黎川。
平心而论,施黎川长的十分英俊,菱角分明,身材又高大,原主以往很骄傲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可是后来却觉得这个儿子是生来克她的。
“母亲,我,”施黎川没想到白棠会直接指责他不孝,以往的母亲可从来不会再外人面前说他不孝。
“你什么,”白棠冷笑,指着墙边的杂草,道,“施黎川,你瞧瞧,要不是我不自己回来,你是不打算去接我了。”
“不,母亲,”施黎川辩解,“当时母亲在家整日以泪洗面,我心里瞧着担忧,便想让你出去散散心。”
“这么说,你倒是好心了。”白棠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笑。
施黎川觉得眼前这个母亲异常的陌生,面容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也许是比以前多了些苍老。但说话的神态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呢,施黎川盯着白棠的眼睛琢磨着,那双眼睛锋利又凌厉,施黎川心骤然一抖,是眼神不一样了,那双眼神里没有半点慈爱了。
施黎川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把头像从前一样垂下,然后小声道,“母亲,儿子错了。”
以前每次他惹母亲生气的时候,只要他认个错,母亲从来不计较,但这一次,白棠只冷然的看着她,唇边浮出一抹讽刺的笑,“施黎川啊,这些错是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施黎川听不懂,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总算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是世子了,”白棠突然道,“你这种平庸无能之辈,圣上怎么会放心把爵位给你。”..
母亲从未对他说过这等刻薄贬低的话,施黎川听到之后,心里怒火翻江倒海,爵位一直是他心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