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怵然一惊,抬手摸向自己脸部,触碰到的却是硬梆梆的腮骨,这般骨顶骨他只觉硌得慌,不由惨呼一声:“完了,毁容了!”
他赶忙低头看向手掌,见五指指尖均有细密的肉芽生出,跟着又觉脸上一阵奇痒,忍不住再次伸手摸去,发觉腮骨外面已有新的皮肤长出。
一番左看右顾的打量下来,发觉身上各处显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快速蜕变着,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暗叹道:“大地花母修复身体的速度果然非同寻常!”说着忽地嘿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等下换了皮的这张脸会不会好看一些,若是更丑,又找谁说理去?”
想罢,他立马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潭边,开始闭目凝神,静待身体的修复重组。
片刻之后,他趁着月光,低头瞟了一眼黑色潭水中的倒影,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再次纵身跳了下去。
一整夜时间转瞬即逝,柳轻衣没到天明便出了大石潭,悄悄溜回了缈远峰住处,歇到日上三竿,又一个人去丹云峰找了左舒出来。
“师妹,我想找你借个东西?”柳轻衣暗戳戳地瞟了左舒戴在胸口的那道蝴蝶坠饰,一本正经地道。
“借?”左舒瞪圆了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要借啥?”
柳轻衣指了指她胸前的蝴蝶坠饰,语声希冀地道:“这个……借我戴几天!”
左舒眼神一颤,攥住蝴蝶坠饰,大不乐意地道:“这……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你戴来做甚?”
柳轻衣坦率地道:“师妹,实不相瞒,我最近在研究一门炼体功法,你不是说此物所用的卞灾塬石有洗炼筋骨强健体格之效么?我寻思着借来试试,看能不能增进些许炼体的效果!”
“那自然能!”左舒脸上傲色一现,跟着又有些狐疑地道:“师兄,你该不是骗我吧?”
“骗?那怎么会?”柳轻衣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再说了,你这玩意又有什么骗头?!”
左舒嘿嘿一笑,将脖上项链解了下来,递到柳轻衣手里,脸上显出一丝恶作剧的神色,故意揶揄道:“借给你也无妨,就怕你没我左族人的体质,想戴也戴不了呢!”
“呵,你就吹吧你!”柳轻衣满不在乎地接过项链,当即大刺刺地贴着脖子戴了上去,瞬间额上青筋根根爆闪,牙关咯咯作响,整个人身形一沉,几乎被定在了原地。
“哈哈哈……”耳边左舒幸灾乐祸的笑声传来,柳轻衣这一刻只觉身逾千钧,四肢骨骼肌肉在这股重压之下,开始绷紧进而抽搐起来。
他拼命调转元力道基中的各系元气,疯狂注入身体之中,不断同那股巨力硬撼,体表肌肤却开始寸寸迸裂,很快便渗透出大片的鲜血来。
左舒见柳轻衣转瞬之间陷入一副凄惨的境地,终是停了恶作剧之心,急声道:“师兄,你没事吧?快将此链取下来,我教你一道压制卞灾塬石巨力的法门!”
“师妹,别介!”柳轻衣说话间摸出一只白玉瓶,倒了一缕碧色黏液在口中,裂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受得住!”
左舒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娇声劝道:“师兄,你就不要再逞强了。我可提醒你,这卞灾塬石箍乃是极为霸道之物,若无相应法门压制其力,仅凭肉身蛮力强行抗衡,只怕会让你伤及根本……”
她说到此处,却是眼神一凝,只见他原本寸寸迸裂又血流如注的体表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紧接着,又在巨力的压迫下崩裂开来,数息之后却又恢复如初。
如此重复了数轮,其身上新生长出来的大部分肌肤渐渐扛住了卞灾塬石的箍身之力,已不再崩裂开来。
这一刻,柳轻衣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炒豆般的声响,颤抖着的双腿竟尔朝旁迈出了一步。
“这……怎么可能!”左舒惊瞪着眼睛,呆呆地楞在了原地,久久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