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仙坊,一条偏僻街道酒肆中,一名紫衣男子略显畏缩地坐在角落,周遭酒客议论纷纷。
“你们听了没?昨夜广缘客栈中有人袭杀上元宫的仙使。”
“听说了,似乎是一名身穿黑裙的女仙,头上戴着一只鬼脸面具,杀了人压根就没走,又将随后赶来的几名上元宫通元境修士打杀当场。”
“竟敢在上元城袭杀上元宫修士,这人也是大胆!”
“那些修仙之士本就性情乖戾,动不动就是杀人夺命的,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此次直接在城中行凶,杀的还是坐地仙门上元宫的修士,实在是有些太过跋扈。我听说上元宫宫主蒋珩已是大发雷霆,派出宫内数名三阳境强者连夜四下搜寻那名鬼面女子。”
“有小道消息说,当时还有一名紫衣男子在场,抢了上元宫仙使收来的月奉就跑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酒肆中话语声仍旧喧嚣不息,角落里的那名紫衣男子已是消失不见。
上元城,一处废弃房舍坍塌的瓦壁墙体一侧,一名青年男子正扒拉着身上的紫色道衣,又从瓦砾里抠出一些泥土往脸上糊了糊,跟即取出一件黑衣往身上套去。
“哈哈……”青墙瓦顶突兀地传一名女子的笑声。
“谁?!”柳轻衣大惊跳起,一把提起刚套上的一条黑色衬裤,缩到壁角抬眼看去,却见一名身着黑裙头戴鬼脸面具的女子正吊坐在瓦顶上,不由眼珠子一阵乱颤,吃吃地道:“你……你想干嘛?……”
“哼,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胆小?还在这更衣改面,怕到这份上了?”鬼面女子的声音大为鄙夷。
柳轻衣伸手摸向腕上灵环,左右环顾,大是不满地道:“大姐,我实在是没想到啊,昨日好端端的,你杀人干嘛?你看看我,小弟才通元境五层,我这不叫怕,这叫合理避灾。拜托你行行好,走远一点,免得让我引火烧身。”
鬼面女子轻嗤一声道:“通元境五层怎么了?在你们这一界,我通元境就敢打三阳境。我如今既已是三阳境,就敢打几个凝丹境玩玩。”
“玩玩?大姐,咱不吹牛,行不?我头还没昏!今次算是倒了血霉,本想打点野食,没想到打出来一只吊脚虎。”柳轻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在客栈中救我就仅止是为了那…什么野食?”鬼面女子淡淡地问道。
“额……也不全是。”柳轻衣心中玲珑肠子一转,跟即面含慈悲地道:“我当时以为你只是一介毫无修为的弱女子,虽显脾气暴躁了些,却也不忍看你被人当场分尸。一时间起了些恻隐之心,所以替你拦了下来。”
鬼面女子定定地看了柳轻衣数息,良久道:“你……还不错。”
“仙子谬赞了,我可以走了吗?”柳轻衣一脸天真地问起。
“你敢不敢随我杀上门去?一起踏平上元宫。”鬼面女子语气一阵幽深。
“杀上门去?踏平……上元宫!?”柳轻衣面色一白,跟即惊疑地问道:“敢问仙子什么修为?”
“三阳境后期,已臻三轮圆满!”鬼面女子答道。
“人家宫主据说能够力压几名凝丹境。”柳轻衣一脸慎重地道。
“我知道啊。”鬼面女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那你还去?”柳轻衣歪头再次打量了女子一眼,总觉得此女是哪里不太对劲。
“要不然呢?”鬼面女子声音转冷,“那上元宫宫主取了我族中圣物,我自然要找他拿回来。”
“大姐,你自己去吧!小弟修为实在太低,身板儿也不结实,就不陪你去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柳轻衣说着已是迈开脚步,钻出这处废弃房舍,一瘸一拐地向城外行去,宛如一个沿街要饭的乞丐。
“啥?青山不改……后会有期?”鬼面女子呆坐在瓦顶上,口中念叨几声,已是化为一道黑影朝着上元仙坊方向落去。
……
柳轻衣一路自上元城东城门行出,想到自己在广缘客栈对面的那间店铺里白搭了两千灵元石,订下的金莲藕却是一株未取,心中不由一阵郁闷。
出了上元城,御空飞出数里,便见一队队身着浅蓝色道衣的修士急急朝上元城方向飞遁而去,擦身而过之际,却是都未曾理会他。
柳轻衣心中一安,倒也并未急着离去,想到云海盛产金莲藕,抬手放出一张翠色符篆,直接贴附于额际,身形一阵猝闪,开始沿着云海打转,搜索起周边的城池来。
数个时辰后,他自一座叫作趸云城的巨大城池御空而起,脸上神色大为满意。这一连数城找下来,终是在此城中搜刮到三株金莲藕,也算是得偿心意,不虚此行了。
此间诸事已了,自上元宫几名修士手中夺下的三个储物囊,以其中数万灵元石填补亏空,更是大有结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