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要,净世莲。”
他固执的重复着。
白谢想要重新唤出神力,但他心脏处的伤实在太重,泅龙链此时也趁机夺取着他如今仅存的神力。
而对方的半神之躯,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他在她的力量下,竟显弱势。
白谢心中涌出一种无力感,苍茫双眸黯然,他的神力再一次缓缓消散,只是这一次他不愿如同当年一般,发泄挣扎。
他如同一滩死水,念出千万年的执念:
“吾要,净世莲。”
而压制着他的婴宁,饶有兴趣的开口说道:
“这般想要。”
“那就来争吧。”
“争一条活路,争一次妄念。”
“你知道的,这世间弱肉强食,你我这般的人,不过就是权力之巅的座下草。”
白谢的眼神破裂,诸多痛楚出现,但依旧没有什么生气。
她轻笑着:
“他人觉得有用,便可将我们抽骨扒皮。”
“世间一场,我绝不为他人欲望而活,倘若生如贱草,吾也要成一棵粗陋的高树,不求他人庇护。”
“争,不过。”
“斗,不过?”
“吾定然也要让他们知晓,到底奈何的水有多深,到底炼狱的火有多痛。”
白谢的空洞眼神逐渐移到了婴宁的脸庞上,他看着她耳侧生出的曼珠沙华潋滟无比,而眼尾处的金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疯魔。
明明已有半神之躯,但她的眼神却不如神族之人冰冷。
“想要净世莲。”
“那就争吧。”
她的声音砸在了白谢的身上,让他滋生一种挣扎之意。
这千万年来,自己被泅龙链夺去神力,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罪魁祸首如今还在仙界位处高巅。
何其讽刺?
他又何曾不愿争,何曾不愿斗?
千万年来,他如同一只渺虫被囚禁在冥界,只能任由地狱之火腐蚀着自己的龙身。
他有时会看望曾经神界的地方,有时候不想看。
只是那些如同浮沙流失的生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
或许一千年、一万年后,他总会死在冥界。
死,也是一个好事。
总好过如今还要看着仇家潇洒快活来的痛快,很久之前的白谢也曾想过,如果有一日能逃离冥界,他定然要飞去仙界。
将对方从高位上狠扯下来,栽个头破血流。
然后,他会死在曾经的神界。
可惜。
这些漫长的岁月,最终还是磨平了他的所有妄念。
所以当白谢被婴宁一语戳破心思,本是无力躺在地面上的他骤然轻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可他的笑声,凄冷悲痛。
他在嘲笑着他旧时的身份,嘲笑着他年少时的不自量力,更嘲笑着自己的软弱无能。
心脏血肉早已模糊,但他却还是动了情。
白谢骤然起身,偷偷的吻上了她的唇,又轻轻咬下她舌尖处的半瓣莲花。
净世莲的灵力,瞬息便充盈在他的身体中。
明明已经得到了半瓣净世莲,可他没有结束,白谢唇侧的鲜血还尚未干涸,他偏执的维持着这一个吻。
千万年来的酸楚,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孟...阿宁。”
他的声音在亲吻中含糊不清,一股身体莫名的渴望让他无从操控,这种感觉不是少年时自己时小心翼翼慌张无措的欢喜。
而是成熟期的他。
身体躁动,潮水般涌起。
他听到婴宁开口:
“不过。”
“我现在该叫你白大人?”
“还是冥殿——”
“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