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谢仿佛没有听出来婴宁话中的讽刺意味,他摇了摇手中的白尾扇,略有些锐利的指尖泛着寒光。
他手中的白尾扇,颇为奇妙。
轻摇一下,便有扑面的水雾袭来。
白谢将白尾扇举起,挡住半脸,又躬身贴近婴宁,他故作担忧的开口:
“孟婆婆在冥界议论仙界宗门,自然无碍。”
“只是莫要在他处这般开口。”
婴宁拂了拂鬼袍的长袖:
“老朽自担任孟婆一职,并未离开过冥界。”
“白大人多心了。”
“非也非也。”白谢摇了摇扇子,几滴水雾最终落在了他凌厉的眉眼上。
他直起身:
“婆婆可曾听过凰棂?”
“不曾。”
“六界混沌之时,元凤诞生。那元凤诞生便口含业火,驱散了六界瘴气,但却一不小心烧了混沌天穹。”
白谢的声音娓娓动听,听他讲来,仿佛上古画卷就此展开,一笔一画勾勒了六界混沌之时景象。
“业火?这便是凤凰一族焚天业火的由来吧。”婴宁说道。
“是。”白谢接着讲道。
“那只元凤历经六界,最终也陨落于神界的文毓树上。”
“而凰棂,便是神界文毓树的一处枝干。”
白谢说到这里,视线停在了婴宁的身上:
“殿主传令,人界历经百年动荡,凡人死魂已在冥界边缘处形成一方小天地,日后恐生祸灾。”
“而如今凰棂一事,是从妖界传来的。”
“倘若能够拿到凰棂,便能轻而易举的驱散死魂。”
婴宁微微仰起头,白谢此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彼岸花香气,他听到她开口:
“白大人。”
“凰棂一事,可不属奈何桥事宜。”
白谢煽动尾扇,挥散缠人的香气:
“殿主有令,凰棂一事紧要”
白谢的眼神意味颇深。
“妖界一行。”
“便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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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主宫。
重明鸟一族颇喜穹池水,池水清溱。
而穹池之旁,珞树之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手捏了个诀,几片珞叶便围成了伞状,便为躺椅上的人遮住了恼人的烈阳。
珞叶之下,隐隐才露出了一幅琼花玉面,他一袭绛袍在躺椅上半眯,三千青丝依旧随意披散着。
九尾狐面如墨画,情色隐于眼眸。
祁连之本觉得,此日也不过是百年来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须臾之间。
妖界的结界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满地珞叶飞散,再寻,寻不得绛袍之人。
*
妖界结界处。
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前后而行。
“孟婆婆,您老人家身体没累住吧?”白谢在前,摇着扇子。
“这妖界,怎得这般热。”
白谢此时哪里有半分鬼使的模样,反而像一个凡界之人,念叨叨着妖界的烈阳。
“白大人又不是小游魂,何必怕此烈阳。”
白谢开口:
“婆婆,如今本使才恍惚发觉,许是咱们在冥界待得久了,这一出来,反而像两只在阴沟里的老鼠见了光。”
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打趣道:
“不会有吃老鼠的妖怪吧?”
白谢话刚落,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便在婴宁的耳旁响起:
“吃老鼠的妖怪是没有。”
“抓老鼠的。”
“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