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霁竟然找了缘由在偏房住下了,等到房中仅剩婴宁自己的时候,0067才忍耐不住的开口:
「主人,艽玉竟然入了后宫一位妃子的眼。」
「哪位妃子?」
三皇子的丑闻传出来后,他便被皇帝关了禁闭,责令让三皇子十年不能踏出府中。
娇荷楼因此一事,正打算让艽玉重新登台,便凑巧让一位蒙面大汉给他付了巨额的赎金,让他赎了身。
艽玉几乎也算得上逃脱了魔窟。
而那一位蒙面壮汉,便是婴宁身旁的护卫乔装而去。
当时婴宁与艽玉的交易便是,她救他于水火之中,而艽玉要告诉自己皇室有关的芘縻花一事。
现在不过是月余,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入了宫中嫔妃的眼。
此人,果然是个心狠的。
「主人,是宜妃。」0067奶乎乎的告诉自家主人。
这宜妃娘
娘本就皇帝身旁的旧府之人,荣宠虽比不得凌贵妃,但却也是个端雅贤淑的女子。
以艽玉的性格,与后宫嫔妃突然接触,恐怕是心中另有图谋。
不过,她与此人并未交恶,便无需忌惮这艽玉的举动。
说到底,婴宁想知晓的便是燕启臻身上的芘縻花一事。
坐在镜前的凤眸女子,捻起了一张朱砂纸,只不过轻轻一碰便在指尖留下了艳丽色。
琉璃灯盏恍然一暗,火苗再一次的幽幽的升起来,更衬出了一幅对镜的美人画。
让人难掩几分窥探之意。
她用指尖轻轻触碰了唇瓣,为它增添了些许朱红意,美人画顿时活色生香了起来。
「就让燕启臻...」
「再浅浅尝尝几日的权力的滋味吧。」
毕竟弥弥之景,终要破碎了呢。
*
初冬将至,一场雪却迟迟未降临。
朝堂之中在此番压抑的天气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燕鼎钧南巡盐税一事结束,便传出了与朝中多位大臣私交甚密,其中便有颇有盛名的陈大将军,而后便在陈大将军家搜出了一些往来的书信。
皇帝知晓此事后,立刻宣召了太子燕鼎钧。
「你这逆子!」龙威大怒。
随后便是摔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御书房外的宫人立刻跪下!
半柱香之后,太子燕鼎钧是捂着额头退出来的,淡金色的朝袍上还有大片的墨渍,宫人纷纷匍匐在地,不敢窥见他模样的一丝一毫。
随后,燕鼎钧被关于太子府,非皇帝谕旨不得出。
一时之间,废太子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听闻孙皇后前去求情,也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当着宫人直言说她教子无方,竟然养育了一个有狼子野心的孩子!
一月有余,皇帝都未曾踏进凤仪宫。
凌贵妃、孙皇后的失宠,让六宫嫔妃蠢蠢欲动。
但也不知晓是因何缘故,倒是让皇帝多日宿在了宜妃的毓秀宫。
宜妃的地位水涨船高了起来,六宫之中暂无嫔妃能够比得上她的荣宠。
而朝堂之上,得宠的人却是曾经地位低微的燕启臻。
也不知晓皇帝是何想法,竟然将其他母族还算尚且可以的皇子们置于脑后,却独独偏爱着这一位。
*
「宣,昭宁公主觐见。」尖锐的太监声在婴宁的身前出现。
随后,便是推开的殿门。
婴宁迈了进去后,视线之中便有坐在腾龙交椅上的黄袍威严之人。
「昭宁拜见陛下。」她做了西域的礼。
「免礼吧。」皇帝挥挥手,算是回应。
婴宁起身后,才注意皇帝的脸色已然有些疲惫,似乎有些难以决断的事情已经困扰了几日。
「今日朕宣你来,便是有一事问你。」旻朝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婴宁,才举起杯盏喝了一口清茶。
「陛下请说。」
「你来旻朝已久,可有心属之人。」身穿龙袍之人眼底露出了丝丝的寒光。
婴宁颔首,浅笑回复:「昭宁虽来贵国已久,因着幼弟身体不适,便极少参加皇室盛宴。」
「想来也是有些可惜,并未有太多的机会欣赏贵国皇子们的风采。」
她只轻言说了皇子一次,并未提到他人,旻朝皇帝的脸色才好上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昭宁也算是知晓了旻朝皇室之人的英勇,在来贵朝之前昭宁还有些好奇。」
「哦?」皇帝眼底寒光散去。
「好奇何事?」
「好奇旻朝如此鼎盛,立于大国的缘由。」
「不过只不过短短数月,昭宁便见识到了陛下勤政善治,以德化民。」
「怪不得旻朝的子民如此信服陛下,子为君水,君为子舟,想来日后旻朝的国力会更昌盛。」
「昭宁这阵子,算得上长了不少的见识。」
皇帝却竟然开口问道:「那与西域相比呢?」
殿中空气骤然一冷。
皇帝语气虽然平和,但是眼中的冷意却不可忽视。
一不小心,便可能会因为一句话而触了龙威。
而殿中的宫袍女子抬头:「西域乃是昭宁的故国,即便处处实力不如旻朝...」
「可在昭宁心中,养育自己的故国便是最好的。」
皇帝放下杯盏,似乎是婴宁提到他极少有的柔软处,倒是神态舒缓了不少,不再为难面前的宫袍少女。
「朕膝下并未有公主,今日朕可算体会到了女儿家的柔情。」
「听宫中人说,你与臻儿还算是相处甚密。臻儿昨日也给朕提起了此事,他这孩子自小不常在朕的面前...」旻朝皇帝顿了顿。
「难得在朕的面前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所以朕便打算赐婚于你与臻儿。」
「你,意愿如何?」
*
待到婴宁离开了御书房后,0067才在脑海中出声:「主人,燕启臻没有死心吗?」
0067并不明白燕启臻在看到主人身旁的「面具人」后,竟然还是向皇帝求娶自家主人。
「燕启臻并非是轻易放弃之人。」
「他的性子说到底与艽玉有些相似,越是困境越心思镇定,不敢行错一步,甚至可以佯装屈服于他人的尊严之下。」
「他又怎么会因为一位「乡野农夫」而放弃呢?」
「燕启臻的幼时经历便是注定他将生命与权势看的极为重要,他曾经渴望着活下去,可没有权势的他,活着也不过是狗蝇之辈。」
「那他也不会放弃权势吧?」0067若有所思的想到,它已经跟随了自家主人很久了,也稍微明白了一点。
越是这样的人,越将自己看的极其重要。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卷头重来的机会。
「不会。」
「可要让这样的人落尽尘埃里,还偏偏要让他失了权势。」
「半分爱意,半分憎恨。」
「才更容易让人...
「坠入无渊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