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序手里还在翻着东西, “哦?怎么做?”
楚酒说:“我发现,这两回你都是先说了‘宝宝’两个字,紧接着背景音乐就轰地一声, 它就冒出来了。”
楚酒自己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 左右看看, 背景音乐没有轰隆,婴儿也没有出现。
她说“宝宝”没用。
楚酒觉得找到了规律,早就把害怕鬼小孩的事抛到了脑后, “韩序,你再叫一声。”
韩序:“……”
韩序吐出两个字:“宝宝。”
轰隆一声响, 他家宝宝这回坐在他拉开的抽屉里,对着这对不太靠谱的家长,咧开嘴:“哇——”
真的是这样。
鬼宝宝不显形,只能听见哭声,根本看不见人, 只有它“妈”叫它,才能把它召唤出来。
楚酒灵机一动, “小不点,你先别哭, 你‘妈妈’到这里来是要找一束花,你知道花藏在哪里吗?”
跟这么小的婴孩说话,像是对牛弹琴, 但是鉴于它是鬼不是人,还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学会了坐起来和吓唬人, 说不准能听懂。
韩序:“这也行?”
还真的行。
小鬼眨巴了一下眼睛, 收回咧开的嘴, 转了转脑袋,呼地消失了。
“哇——”啼哭声从里间的角落传来。
门口拐进去就是里间,两个人立刻跟过去。
里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张旧木头书桌,哭声就是从那边来的。
楚酒用手电筒晃了晃,没看到小鬼,只看见木头书桌上摆一台油印机,旁边是钢板和蜡纸,还有一支笔头像钢针一样的铁笔。
钢板旁,放着一沓纸,样子很熟悉——是手术排期表。
这是一家老式医院,既没有电脑也没有打印机,手术排期表全都是用铁笔在蜡纸上刻字,再油印出来的。
楚酒拿起排期表,看了看。
还是昨天的排期表,每一张的上面,丁奕的那一栏,都被人用黑色的笔手写了那行字,“紧急手术,请务必安排”。
旁边就有一支笔,是虚拟道具。
楚酒拿起笔划了一下。它可以和真实物体互动,笔划在排期表上显示出来了,笔道是黑色的,稍微有点粗,颜色粗细都和排期表上的字一致。
韩序说:“估计就是在这里改掉了丁奕的手术。”
不知道是谁。
楚酒研究手上的虚拟笔。
这支笔的样子也有点特殊,是黑色的,做成了三节连在一起的骨节的形状,一节比一节长,好像人的指骨,却又比人的指骨长得多。
顶端的两节骨节之间像是可以活动,楚酒轻轻一扭。
“嗒”的一声轻响,
楚酒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一股又一股黑色的头发从顶端最小的骨节上钻出来,蛇一样扭曲着,反重力地蜿蜒向上,疯狂翻卷着,彼此纠缠在一起,没几秒,笔上就变成了蓬蓬勃勃的一大丛。
楚酒:这是,什么,鬼。
韩序客观地评价:“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束花。”
头发花。
问题是这玩意谁要。
楚酒已经脑补出言不秋捧着这束“花”,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的尴尬表情。
韩序低头研究这束“花”:“可以送给言不秋试试。”
楚酒也这么想,说不准就通过了。
“小不点,谢谢你,下次再来找你玩。”渣“爸”说。
鬼宝宝咿呀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半小时快到了,共享脸护士很快就会来院长办公室,无论这是不是花束都必须得走了,两个人出了里间往外走,楚酒攥着“花”走在前面,刚到门口,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黑色的大袍子,袍子下结构复杂地这里支出一块,那里凸出一块。是黑医生。
韩序比楚酒落后几步,一见不对,火速贴墙躲进阴影里。
楚酒被黑医生吓了一跳,心想:对,忘了考虑它。
按齿轮的运行,半小时内确实没有医生护士们会到院长办公室来,但是黑医生身上并没有连着木偶丝线,它的行动轨迹不受齿轮组的控制,想去哪就去哪。
不知为什么,它忽然到院长办公室来了。
两个人没有时间和他纠缠,否则护士一过来,就又麻烦了。
黑医生站在门口,看不见里面贴着墙的韩序,一发现楚酒,喉咙深处立刻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昨天晚上一样,呼地从袍子下伸出一只爪子,打算去扣楚酒的肩膀。
楚酒利落地从他的爪子下钻过去,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把手里的那束“头发花”怼进它的爪子里。
反正黑医生是言不秋,白医生也是言不秋,要交任务,交给谁不是交?
黑医生的爪子没能抓住楚酒的肩膀,手中反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束“花”,动作立刻停住了,怔了怔。
它低头看了看那束茂盛的黑色的“头发花”。
想了想,低头凑上去,嗅了嗅。
楚酒:“……”
这是在闻什么呢?难道有点头油的味道?
黑医生又动了,小心翼翼,把那束花抱在了怀里。古怪的黑袍人配一束怒放的头发花,相得益彰。
楚酒眼前的提示立刻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