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心无法静如止水,即使眼前的它是水。
此般情形,暴雨就宛若她止不住的眼泪,而外面的暴雨恰好压过了她心碎的哭声。
即便在门口路过,走得有多缓慢,也听不到里面有一位美人在哭泣,被伤透了心,心的最深处被横切一刀,又在落下时,插在肋骨上,加剧了她整颗心的痛处与执念。
卧房里黯然无光,弥漫着她悲鸣般的哭声,再加上外面的暴雨,使这件屋子充斥着阴森而诡异的气息。
任何进来的陌生人都有可能把她当成冤魂。
她一直被这悲伤的情感笼罩着,无法将其剥除,即便被切下来,也死死地插在骨头上,貌似融为一体,与其紧紧相连。.
从推开门,跑到床上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回忆与宁苏桓的过往。
那是她年轻时,经历的最美好、最有值得传颂的故事。
情窦初开,每见到长相英俊,体魄雄壮的少爷或公子,她都会多看几眼,看看人家是否配得上咱,然后引起人家的注意,或找媒人让男方家里人去她家提亲。
可从及笄开始,她无论是跟母亲去县城或府城,还是跟那个孽障弟弟去镇子上,又或是在自家茶楼,她没有相中过任何男子。
直到十八岁时,她带着婧儿路过那间客栈,看到宁苏桓后,才首次有了那种感觉。
客栈之日离去,她每想起宁苏桓都会心跳加速,越想越深,甚至连二人洞房时的细节都幻想到了,孩子的名字都想完了。
但初次相爱的二人,还是从事这等的职业,往往却走不到最后。
南宫云媛和宁苏桓也没能逃过这千古定律。
是母亲的破土而出,和宁苏桓意外相遇去打海盗,历经几经周折,才将宁苏桓带回到她面前,续写那段客栈邂逅的情愿。
是文桓的意外走失,和她相遇,跟她在官府执掌权威,树立新的形象,以保护嫂嫂的清白为由,才得以让这江两岸重合。
同时,守护这份爱情的还有南宫云婧一份,她为了让宁苏桓成为自己的姐夫还做了一件非常极端的事,杀了一个当时可能会让姐姐变心的人,因此云婧还犯了命案。
云媛知道后,虽然生气,但毅然决然牺牲自己在百姓眼中的口碑和形象给那人安排了一个罪名,还让文桓去伪造证据,使云婧当场无罪释放。
事后,云媛惩罚了云婧,而那位被云婧害死的男人,正是二人养父戚公勋的徒弟。
风起也正是继承了云媛的这份极端利己之思想。
而这也没能消减两姐妹的感情,甚至还增加了好几分,云媛比之前更爱妹妹了。
从此以后,云婧再碰到这种情况都是劝说和威胁,绝不杀人。
直到宁苏桓回来,她开始尽全力撮合二人。
事实证明,她的撮合很有成效,促使姐姐和宁苏桓喜结连理,当看到二人亲吻时,她都乐开花了,真心祝福这天生一对。
可一切维持到那天……
宁苏桓在她和姐姐眼前被杀,而那一刻,她心中的遗憾是除了云媛以外最多的。
接着,姐妹二人追杀孽障到悬崖,成功复仇。
本以为能找到,可却迎来了母亲的逼婚,因此错失了二十三年,情愿截止到了今日。
宁苏桓知道自己拒绝云媛示爱会导致云媛回到房间后大哭一场,严重点一整晚不睡,但他依然要拒绝,因为绝不能越界。
即便云媛的心已经打算要背叛萧攸策和自己夫妻之时。
……
寅时。
教堂的所有人都已睡去,包括受伤的宁苏桓,他一个人,宁金仪跑去陪自己爱人了。
风起和风凰两姐妹再次同床共枕,梦回小时的快乐。
但只有云媛,她靠在床的墙那边一动不动,也不眨眼,即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眼睛微肿,也不闭眼,就这样一直静候。
她以为宁苏桓会来,可等了一夜却只有暴雨拍打。
终于在寅时三刻后,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她睁眼,看到是孤零零的自己跪坐在床上,身体吹着雨后清晨的凉风。
“哈…………欠!”
她揉了揉鼻子,摸了摸头,感受到自己很不舒服。
但还是完成了起床的工序,将自己微肿的眼睛靠化妆隐藏,状态用内力苦苦支撑。
等一切准备好,离开卧房,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时,她犹豫了一下。
状态形象都没问题,可心情和情绪她却忘了,自己还是那副悲伤、不甘心的心绪。
但没办法,阴影太深,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来到前院,教堂的大门敞开着,雨后的阳光照进来一道很整齐的光柱,十分清新,还有微弱的暖风经过雨地,变得清凉。
教堂内那一排排长椅,靠近过道的那两列被阳光照射,明亮而又温暖,光柱还恰好在讲台中央停留。
一点也不像经历过战斗的样子,平静的宛若从前。
徒弟二人在教堂外的大院扫地,给人一种无事发生的错觉。后院生起一缕青烟,是风凰和金仪二人正在做饭。赵尹站在钟楼上,俯视着。一切只感觉人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