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只看得见两行诗,几行字而已,但方素女一看便知,任何人都不可能把这两行诗藏在什么信物里……送给朋友——‘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会有朋友拿这样的诗词送给知己好友?
还当什么信物!
何况之后还缀了字,字迹颇有张牙舞爪之势——‘都是他奶奶的没种的窝囊废!’
‘老子哪日若掌了皇城司,必把这几个不要脸的东西都发配去刷粪坑,不刷三年粪坑,老子让他们当茅坑!’
这般粗俗,更不会送给旁人了。
方素女的手指微微发颤。
狄雅怀一把就将令牌夺回去,绢帛重新塞了塞,顺手塞给顾湘:“还是公主帮他收着,哎,这东西真不能给别人看。”
顾湘莞尔,低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他写也就罢了,他还落款!”
狄雅怀捂住额头,又叹了口气,愣了半晌,又噗嗤一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而且我也不敢还给他。”
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他那点黑历史自己都有看见,说不得他会被他大哥给灭了口。
顾湘莞尔:“我到觉得写得极好,会写这些的……安国公,更让人安心。”
方素女的视线追着那块令牌,见顾湘身边的使女取了方帕子,沾了些水,把令牌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才又包裹好,递给了顾湘。
顾湘的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里就拿着她的……‘宝物’。
一时间,她脸皮火辣辣地疼,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小李,小金两个,却是齐齐松了口气,神色顿时舒缓,笑道:“我们就说,这令牌肯定是她偷的,绝不是我家公子所赠。”
“除了小娘子,我们公子就没送过别的女子东西,除了老国公夫人和宫里太后,太妃。”
顾湘心下好笑,便不去问他们为何这样的东西都会弄丢,想必问他们也没用的。
绢帛上除了那些骂人的诗句,并一些赌咒发誓的话外,背面还写了一堆与安国公赵瑛有关的话。
什么三岁那年在宫里非和先帝闹,要娶杨娘娘的弟弟当媳妇,还要求圣旨赐婚,闹得先帝实在受不住,只好装模作样地真给他写了一封圣旨,如今这封圣旨就藏在国公府的仓库里。
还有什么赵瑛六岁那年,出去看花灯自己走丢了,哭鼻子哭了一宿,被宫人们找到时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十一岁那年,入皇城司当差,被刑房的刑罚吓得连续半个月做噩梦,在杨娘娘的寝宫里哭哭啼啼了许久。
如此这般,都是赵瑛的丑事。
这笔迹显然就不是安国公的了。
令牌上曾经发生的种种故事,大约是十分有趣的。
狄雅怀可不觉得很有趣,他恨不能今天在场的人通通失忆:“我此次出京公干,有些事想同公主商量。不知公主可否和在下详谈?”
说话间,狄雅怀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恨不能顾湘立时随他去顾记,哪里还记得依旧在地上躺着的方素女?
方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