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儿的计划听起来合理,但还是不免引起柳清风的怀疑。
“祥儿姐,不是我多心,可万一要是大哥一时忘了,我们也要出手吗?”
柳清风话一出口,关明月便白了他一眼,心道: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这不是明摆着怀疑祥儿姐吗?
祥儿听了却也不恼,几月来对恋人的思念和怀疑已经让她的心饱受煎熬,满是创伤的心也不在乎再多一条伤痕:“你说我们两人定情的日子他会忘记吗?”
定情之日,这对任何一对情侣都是最难忘的日子,忘了这个日子,那搓衣板离膝盖也就不远了。
“就算是燕卓忘了定情之日,那定情之物他总记得吧?我给他这两个机会,要是他都不记得,你们两位可以出手了吧。”.
柳清风也是哑口无言,只得点头,一旁的关明月开口应道:“祥儿姐,放心,清风只是不愿相信大哥遇刺,想那假冒的贼人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祥儿点了点头,平静道:“就算是武功再高,我也不惧,大不了我就用我这条命换他的命。”她说的平淡也冷静,就像是一阵风似的轻飘飘,却吹得关明月、柳清风两人心里阵阵刺痛。
柳清风握紧了拳头,道:“如果大哥真的遇刺,我一定要让这个假燕卓…不,我要让江左血债血偿。”他这般说着,突又想起三国联军之事,忙问道:“祥儿姐,若大哥是人假冒,这三国联军之事怎么办?”
祥儿道:“三国联军之事我无心牵挂,燕卓的事我已说给了嫣儿,我想她会处理的。”
柳清风点头,他和燕卓、关明月虽是自小一起长大,但为人处世却是不同,他的心思比之燕、关两人细腻,做事却不如燕、关两人果断,从前大哥总会说他女气,他听了总会笑着道:大哥、明月你们两个果断,总得留一个人心思多一点吧。
“祥儿姐、明月,我还是不愿相信大哥……”说着,柳清风竟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是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
关明月见状,忙是想要开口阻止,可话在嘴边还没说出口,泪水却也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双手一搀,是紧紧拥抱在一起。
祥儿在一旁站着,眼中也是模糊,但她却没有哭出来,她的泪在此前便流干了,她扶了扶桌子,一个人黯然神伤。
“还有三天,那个假燕卓估计就要到了,你们做好准备吧。”
说罢,祥儿便带着侍女离开了,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关明月和柳清风两人。萧瑟的风在外头挂着,吹得那翠绿的树叶哗哗作响,一片叶子挣开了枝丫随风飘去,翻了几个跟头后,落在了土里。
万里手里握着一片枫叶,想得入神。
枫叶在江左并不多见,万里此前也是在几位达官贵人的府里才见过这红通通、怪喜庆的叶子。
“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竟是离人眼中血。”万里口中喃喃唱着,这是他此前在相国府上听过的一首曲子,那时的他才二十出头,正是热血的年纪,赵含国敬了他一杯酒,夸了他一句能当大事,他便义愤填膺地进了暗卫。现在想想,年轻真傻,就因为一杯酒一句奉承话就把自己大好的青春给了别人。
“万头,干什么呢,怎么今天还唱上曲子了。”小准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万里看着小准,脸上一笑,拍了拍他的背道:“怎么,他们几个人又让你来探口风啊。”
小准也是一笑:“年纪小,这不就得多跑腿吗?”
万里将手里的枫叶扔在地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赵真极是个强人,有在他或许咱们这任务能成。”
“我也觉得赵真极武功不错,可这种人真的值得相信吗?要是他拿咱们当饵怎么办?他可是相爷的人,咱们对他来说说不定就是升官发财的一块砖,咱们也得为自己想想啊。”小准道。
万里笑了笑:“这话是小金和你说的吧,你在这等着,我去和他们说。”
小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万里拦住,只得坐在原地,看着万里离开。
屋内,一众人见着万头进来,皆是四散开来,烧火的烧火,泡茶的泡茶,张有寿没抢过几人,眼瞅着没活,只能抓起衣服装模作样地擦起了桌子。
万里一推门见众人如此,眼一横,坐在桌边,一言不发。众人见状,都是停下了手里事,不自觉地便一同站到了万头面前。
胡不全在他们当中年纪最长,他嘿嘿笑了一声,道:“老万,小准和你说了?大家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也没有别的意思。”
张有寿也在一旁帮腔道:“那赵真极刚来,谁知道他靠不靠谱,咱们兄弟在一起十几年了,都是推心置腹的人,你能信得过那小子?”
万里手一拍,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那小九九我还不清楚,这事没得商量,事成了这件事大家都是大功一件,都能回江左陪陪爹娘妻儿,不做这事再过十年你们也回不了江左。”
一旁的陆金考捏了捏衣角,就和小媳妇一般,开口道:“万头,你给上面办了多少大事,你不也在丐帮三州待了快二十年,上头什么时候体谅过咱们。”
“你闭嘴你,你这话要是被赵真极听到,你小子还想回禁军?不给你发配到琼州都算好的!”万里喝道。
“万头。”陆金考道,“这事要是您牵头,兄弟们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事是外人牵头,关明月、柳清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清风明月楼的副楼主,燕卓的兄弟,咱们就是侥幸把他们杀了,清风明月楼能放过咱们?”
万里笑了笑:“咱们就算是不杀他们,他们能放过咱们,你忘了小心怎么死的?回江左才有活的希望,这件事我做主,你们都要去,小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