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休息了一整天后, 隗辛终于恢复了精神。
琥珀的身体状态好了许多,身上的缝合线再过一天就能拆了。
琥珀尚未完全恢复行动力,在隐蔽的临时安全屋休整, 隗辛独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有目的地游荡。
这是浮岗市周边的小城市, 名叫鸣山市, 这座小城市没有浮岗市繁华,城市的生活节奏似乎比较慢,穷人和平民也更多。
隗辛用通讯器和琥珀保持联络。
“我之前也受过很严重的伤,但是伤势恢复速度没有这次的快。”琥珀在更换绷带时观察自己的身体, 闲聊般对着通讯器说, “可能是超凡能力提升到A级导致细胞活性增强, 恢复力也增强了。也可能是你的血效果比较强力,之前你没有超凡能力的时候, 身体素质就已经很强了,细胞活性和觉醒者不相上下。”
“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隗辛说,“等拿到自愈药剂,你的身体应该再过一天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了吧?”
琥珀说:“差不多。要是能躺一下医疗舱会恢复得更快,可惜情况不允许。”
“可惜。”隗辛也说了一句。
她从街道拐弯处绕了出来, 看着不远处的缉查部大楼。
鸣山市的缉查部大楼只有三十多层, 跟黑海市白鲸市的规模完全不能比,不过这样的小城市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这会造成资源浪费。
隗辛来这里是为了拿药。
超速恢复药剂只有少数几个联邦部门会有供给,比如特情处和缉查部。机械黎明也有研制这种药剂, 可现在显然不是去机械黎明打劫的好时机。黑市上偶尔会有这种药剂流通, 但是需要碰运气, 这种保命药千金难求, 所以隗辛想拿到恢复药剂只好对缉查部下手。
有亚当在,抹掉缉查部的药品信息还是轻轻松松的。
隗辛在大楼附近耐心等待,直到亚当提醒她:“可以接近了。”
没有安保员注意到有一个服务机器人脱离了既定的程序悄无声息地进了医疗药品仓库里拿了三支濒临过期的药剂,又悄无声息地避过所有安保员来到了一楼的勤务人员出入口。
隗辛用阴影穿梭接近缉查部,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和亚当控制的机器人接了个头,拿到了药剂。
她不在这里停留,很快便返回了临时安全屋。
“给,打一针吧。”隗辛随意地把针剂扔给琥珀。
琥珀眉毛一动,“真的搞到手了……没闹出动静吧?”
“没有。”隗辛说,“‘镜子’在帮忙。”
“镜子……我对这位成员真的很好奇。”琥珀取出针剂,把针头扎进自己手臂的皮肤里,药液缓缓注入血管。
他继续说:“一位超级黑客,一位堪比超级人工智能的黑客。镜子在追逃战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还帮你取到了缉查部的恢复药剂,真是个不简单的存在啊。”
琥珀的话很克制,也很微妙。他只说“这位成员”“不简单的存在”,而不用明确地称其为“他”或“它”。
“在无光组织内,它只是镜子。”隗辛意有所指地说。
琥珀笑了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亚当的声音单独传进隗辛的耳中:“要是他没有意识到我的身份,我才会感到奇怪。”
“的确如此。”隗辛也单线回复,“毕竟在一开始招揽他时我就留下了暗示。早在那个时候琥珀就该有所猜测了,只是他一直隐而不发。作为一个觉醒了感情的人造人,琥珀是很会思考和隐藏的。”
恢复药剂在发挥作用,琥珀呼出一口气,眉眼放松了些许。
他的体温开始上升,身上的伤口泛出麻痒感,这是药剂发挥作用的表现。
救援行动不能浪费一点点时间,如今这种情况显然不允许琥珀慢慢养伤,哪怕只是两三天的疗伤时间也万分奢侈,为了快点恢复到能战斗的状态他们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
三支药剂用掉一支,剩下的两只可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三支药剂是濒临过期的药剂,里面的活性治愈因子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会失去效用,不过已经够用了,隗辛的行动多半拖不到一个月以后。
“该转移了。”隗辛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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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点点头,拎起重量较轻的临时背包走到隗辛开启的空间漩涡里。
停留在同一个城市太过冒险了,接下来他们计划每隔几个小时转移一次地点,直到再次出击。
有时他们会在同一个城市内转移,有时他们会直接转移到另一个城市躲避,地点的挑选和转移的距离相当随机,这是为了避免反抗军的人像猎犬那样闻着味儿寻过来。
频繁的转移导致隗辛和琥珀的休息时间相当零散。
转移的间隙,隗辛抓紧时间读取了剥夺者777号的记忆。
玻璃试管中深红色的液体微微摇晃,隗辛仰头,一滴血滴进了她嘴里。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和呕吐的欲望冲了上来,隗辛眼前一花,身体摇晃差点扑倒在地。
琥珀及时注意到了隗辛的异状,赶紧搀扶着她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服用的血液……”
“没事……保持……安静。”隗辛眼睛紧闭,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缭乱的记忆碎片将她吞没,琥珀把她扶到墙壁担心地注视着她的脸,她眉头紧皱,双眼在眼皮下滑动,像是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沉入奥格斯记忆的同一时间,隗辛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奥格斯的血被污染过,而且污染程度还不轻。
但好在,她能提取出几个关键的记忆碎片。
隗辛进入了奥格斯的记忆体中,以奥格斯的视角看周围的一切。
黑暗,寂静。
静到什么程度呢?奥格斯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和心跳。他仿佛置身于真空环境之中,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隗辛沉浸地体会奥格斯深埋于记忆中的感情,只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绪——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