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方面有不愉快的记忆...如果重现这种场景的话, 你应该会被吸引过来。”
然后复仇。
这么说的话刚刚被踢打只能算是诱饵。对于夏油杰来说,其实跟猴子们共处一片区域就已经够恶心了,之后也只不过是让这种恶心更加增强而已, 现在他们都变成小立方体了, 他没法生气。真要说的话, 作为道具他们算是比较好用了吧。
对于绪方梨枝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男女生关于被欺凌根本不是一个反应。她的眼睛又失去焦距一个瞬间,那个瞬间夏油杰以为这里所有人都得完蛋。她的能力好像受到了限制, 但是这个限制是关于能用和不能用之间的。要不然就是完全没法用, 而一旦决定要用之后,这具与她的能力过于不适配的身体就会被撕裂吧。现在她的皮肤就有一点发红, 皮下血管裂开了, 如果要在这里召唤怪物的话, 她的内在应该也会从身体里面破壳而出才对。
但是她最后没有这么做, 她又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说“坏孩子。”而且真的像是母女一样把他给拉起来,整理好他的头发,怎么每一次都是做这个动作?然后把他往外面拽。
夏油杰觉得不是手腕发青这么简单,他的手臂等一下该不会要被整条扯下来吧?她们往一开始绪方梨枝发呆的那个黑色装置那里走, 她之前就是说要回收装置的。夏油杰当时就知道了,但是根本没法出去, 这具身体一旦想要对绪方梨枝本人做些什么就会丧失所有力气,只能坐在地上,这就是为什么他刚刚非得挑衅无关的第三者, 借助他们的时候把绪方梨枝扯进来不可。
“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监视。在最后我们也许可以一起死, 哈哈, 要对硝子保密哦。”
硝子是谁啊???不如果说有这个发音的女性, 他的确认识一个,但是怎么想都不会觉得是同一个人,说到底年代就不对。她过去后一只手拉着夏油杰,一只手直接摸在了装置上面。装置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但是没有整个散架,而是从阴影处开始变作细小的光点飘散,这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情吗?但是如果这里是游戏世界的话,那可能就是会这样吧。
绪方梨枝的面前有一个进度条,装置不能够跟其他东西一样破坏,因为很有可能炸弹没法把它整个炸碎,到时候只能够从另一个世界回收到零件,而无法得到整体,得精细的一点一点去做不可,她等着进度条满,一边转过头去,浑浊的眼睛对着夏油杰,“你这么拼命到底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呜哇好恐怖。从这个高度看上去,简直像是孱弱的女校学生与找茬的老师。不是什么嘴角在笑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的程度。她的眼睛字面意思的好像玻璃珠啊!夏油杰想着这些,吞咽口水。“你刚才说硝子。”
“嗯。”
“学校里面基本上只有你的同类体吧,要不然就是老师和工作人员。硝子是别人吗?很少见你提到别人。”
“是珍贵的朋友。”
绪方梨枝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夏油杰觉得真少见而且真的愣了。“你也能交到朋友啊...而且语气怪怪的。就是说你刚刚吻我了来着。”
“感觉上你很讨厌男人。是初吻?”
“嗯。”绪方梨枝说。
“为什么会和我做?你明明也很讨厌我吧,因为我换了身体吗?”
“哈哈。你想问我是不是女同性恋?”
她哈哈的时候一点都不让人感觉在笑。夏油杰原本觉得这人有点这种倾向...说到底她是单独由母体孕育出的。根本就没有一定要男女结合才能够生下小孩的概念啊!又不受社会规范指导,那同性恋和异性恋的可能性就是五十五十...在女校长大见到的男性大人又全是那样,那就只可能是“那个”了。但他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真的希/特/勒,他想要灭绝所有的猴子,也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咒力,而不是因为性取向啊。
他特意对绪方梨枝说是因为...“不。我觉得你只喜欢自己。”干嘛自己现在要当起心理医生呢?明明他也只有初高中的时候看到的一点网上知识而已。但是为了活命和比活命更高的目标不得不这么做。“婴幼儿不是一开始就爱着父母。他们一直到某个时期为止都无法正确认识父母的存在,而只把他们作为对自己的关怀,一种自然现象而依赖。大概是出生的几个月到一两年不等。他们会第一次开始认识到父母,也就是最近的他人的存在。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完全由自己构成的。这时候甚至会开始讨厌父母,表现为不断的哭闹与抗拒父母的靠近,但是最后他们会克服这一点,重新把他们当做他人接纳...并且去爱。”
夏油杰说。绪方梨枝很好奇的望着他。从外表看就是一米五的幼女在对比自己高三十厘米的成年女性说教,但是因为绪方梨枝露出的那种表情,这种不协调感反而消失了,她的心理年龄可能真的连11岁都不到。夏油杰往上露出的那一种拼命的感情也让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吻我不是因为我现在拥有完全符合你审美观的身体。或者说你拥有那种畸形审美观就是因为你自己长这样啊。你想和另一个自己交/媾。”
“我说我利用了你不堪回首的记忆。这点我道歉,但我现在还要继续用它...你经历过的事情让你已经不想再认知他人和外部世界了,你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构成的世界也能活下去。”
本来绪方梨枝就是人造人军团啊!
绪方梨枝露出恍惚的表情。
夏油杰没怎么跟别人打过嘴炮。咒术师一旦把自己的咒术公布出来,因为天元的术式,能力就可以得到提高,所以战斗中还是会有一点解说。但是他遇到能够耗到这一步的敌人都很少,而且也都是速战速决,唯独和绪方梨枝每次都要靠说话来拖延时间,甚至经常是靠嘴炮解决事情。但是看她那个恍惚的表情他却没有半点放松,这可不是反派被感化的表情,甚至都不是被戳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这是...绪方梨枝的知识极其偏颇,为恶之外的才能一概没有,她之前可能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夏油杰一开始说她就恍然大悟,想啊,确实是这样子。最后只会让她越来越走极端啊。
“谢谢你,我感觉好像理解一点了。”她一只手摸着脸颊。被放开了之后夏油杰才发现之前被绪方梨枝握住的地方已经完全发黑了,感觉摸上去甚至能够摸到小碎骨...这家伙!“但是我不是自恋者(纳西瑟斯)啊。嗯...特意解说很谢谢虽然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说这个?”
“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说。
绪方梨枝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恶意,这个不是夏油杰改变了她的观感,她一开始看他就没有什么恶意,但这不妨碍她还是要杀掉他...唉,狂信徒都是这样的吧。或者说那些只能够依靠神(xx)而自己放弃思考要逃避的人都这样。
夏油杰说“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就干脆来说话吧。你现在也没法战斗吧。”看她特意站在这里手摁在上面的样子。
“嗯嗯。没办法。”绪方梨枝说。摸着脸颊的手又放下来,竟然又是去整夏油杰的头发,这次明明没乱啊,这家伙!夏油杰一开始有点烦,真的像是被妈妈随便摸头的小孩子一样皱着脸,但是随即僵住了。
停在他头上的手明明还是原来那支,但是在某一个瞬间却好像变得很危险,夏油杰觉得在这个时候她能够轻松轰开自己的头盖骨,毕竟绪方梨枝的身体真的很脆弱,而他现在没有那些武技,别说利用其中的力量了,根本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但是要杀你的话也是可以,不过不想中断作业,所以麻烦你安分一点。”
“你真恐怖。”夏油杰说。他被吓到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之后表情又恢复正常,他跟绪方梨枝一起盯着黑色装置,“我们两个灵魂互换也是这个干的好事吧?之前就看你对着这个发呆。”
绪方梨枝没有答话,她是有警戒心吗。明明感觉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但还是不说话。夏油杰因此知道了答案。但觉得怎么样都好,就不去追究,只是点点头。“之前你说为什么现在要这么拼命的说,就是因为只有现在才可以这么拼命的说,原本的你根本不会听我说话,那是叫心之壁吗还是什么?你的神(xx)好像能够很方便的消音和操纵周围的信息。你原本的身体也是被造物吧,现在在这个身体里我其实可以很冷静啊,如果是原本的我再怎么说那些猴子不值一提,被踢打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暴起杀人的,但那时的我只是在等你来而已。”
“好像根本没有情感一样。”夏油杰说。
“你现在还开着痛觉吗?”绪方梨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刚刚的话语里面应该没有暴/露出情报,她是怎么知道的?“被踢打。诶。这个是只有开了痛觉才能够感受到的,不然的话只是觉得被侮辱被踩在身上而已。而且竟然说忍耐...你说的太具体了。”绪方梨枝说。她这一次真的露出了担心的表情,竟然会担心自己。这人真天真!
她冰凉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戳来戳去,在原本的身体里的时候,夏油杰是觉得梨枝冰凉,怎么身体互换之后冰凉的感觉也互换了呢?夏油杰一开始以为这人也是在欺负自己,但是过了几秒看绪方梨枝的表情越来越担心,才发现她好像在自己的身上找系统面板。准备帮忙关掉痛觉。
她明明一直说着神啊神啊的,结果具体的思考好像都挺务实的。又是毒/气又是炸弹。关掉痛觉和系统面板...希望不是自己带她打电玩的时候加进去的设定啊!但是更大可能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电子。切。这么一想真不爽。
“你找不到的啦。”他说,一边挥开了她的手,同时发现了“你现在的身体没法用系统吗?”
“嗯。”她乖乖的说了,之前还很有警戒心,但现在...这家伙其实根本没有跟人交流的经验吧?太好骗了。“孩子们也叫不出来,就算要叫出来也只能叫最弱的金属,让它以咒灵的形象显现。”
“那强一点的呢?”他问。同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想听到回答。
“嗯,那就会超出规格。身体会破掉,灵魂状态(意识体)用自己的能力应该就能叫出来了吧。”绪方梨枝真的没有半点恶意地对他笑,而被说规格低的夏油杰倒是半点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