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进了房门,让她躺在床上:“就这么不放心我?”
戚依白往他怀里钻了些,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球:“因为你脑子瓦特了,是个王八蛋。”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也是真的困极了。
宁城问了一句:“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呼吸声。
宁城垂眸看她,戚依白睡熟了,嘴唇微微张开,完全没了意识。
想到小姑娘估计是防了他一个晚上,宁城便感觉有些有趣,他伸手捏了捏戚依白的鼻子,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最后移动到她的唇上。
他的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片刻后轻轻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唇瓣便一触即离,自言自语地道:“防得对,我确实做不了什么正人君子。”
话是这样讲,他却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与戚依白一同睡下。
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远处的光脑闪了一下,似乎有被开启过得迹象。
他怀里的戚依白也轻轻扬起了嘴角。
宁城呀宁城。
看来她还是技高一筹。
早在之前,戚依白用职业试探宁城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虽然好用,但是风险极大。
可是她并不认为游戏会在她第一次和宁城撕破脸皮的时候就直接给她判处死刑,因为大多数时候她出现怀疑的时候宁城采取的解决办法都是模糊记忆,或者拖延时间。这么尽力地将这一出戏演下去,怎么可能在结婚的第一天就直接把她杀了?
宁城之前的形态是非常不圆满的,如果将他与自己结婚视为他获取常识,变得像是正常人的过程的话,这么简单就放弃是不是有点太轻巧了?
换做别的玩家可能还会更多担心一点,但是戚依白非常清楚自己是被游戏拉进来的,也就是说是游戏想要给她出考题。
既然如此,题干都没有讲完,游戏的设计都没有完全铺开,它怎么会放任戚依白就这样死掉?
综上所述,戚依白认为宁城起码会给自己一次犯重大错误的机会。
后来也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展示柜上的两个剩余的娃娃应该就是她剩余的“命”。
既然猜到了自己暂时不会死,戚依白也就大胆了起来。她决定放心地去试探,在短暂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发现真相,到最后时候抛出问题牺牲掉自己的一次机会。
面对这样一个无法通过模糊记忆或者拖延时间去解决回答的问题,宁城想要处理的办法估摸着也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直接回溯时间,或者说是抹掉她关于前一天的所有记忆。
那么戚依白所要做的就是找办法储存自己的记忆。
已知,这个副本里有两个地方大概率不会改变,分别是游戏论坛和宁城自己身上。
游戏论坛是一个玩家分享彼此经验的地方,既然是一个多人游戏,那么无论是回溯时间还是抹去记忆都不会影响到论坛中已经发出的帖子。所以戚依白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帖子发了出去,并且确保在几个玩家看到了之后才设置为仅自己可见,这样帖子就能永久地保存在她的主页里。
而宁城身上则是因为一个人可以注意到去修补每个细节,却很难注意到自己。所以戚依白把“不要相信他”的字条放进了宁城的外套口袋里,在帮他拿衣服的时候将其存在了他身上。
这无疑是个冒险的选择,每个步骤都充满了风险,稍不留神就会丢了小命。
但是戚依白别无他法,如果不勇一波,她就会永远被宁城牵着鼻子走,最后有可能甚至会忘记这里是游戏。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就在刚刚,她打开了那个玩家论坛,看完了自己的帖子,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计划。她还发现这个论坛的神奇之处,宁城在身边的时候,她是无法从光脑上找到这个论坛的,只有宁城不在房间里的时候,论坛才褪去了它的隐匿显露在了屏幕中最明显的位置。
戚依白瞬间不再是之前那样的无头苍蝇,心情好了很多,还反摆了宁城一道,让对方以为她熬夜只是因为担心他占自己便宜。
可实际上,他们谈了两年恋爱了,虽说戚依白格外坚定要把最后一步留到结婚的时候,可是亲亲搂搂抱抱也是家常便饭,她会故意摆架子,但到也不会真的像是防狼一样防着宁城。
宁城到底还是栽在了脑子被门挤了上。
一夜过去,清晨和前一天差不多。
不过这回,两个人的演技都更加游刃有余了一些,一个心知肚明装得什么也不知道,另一个则是把自己之前犯下过的错误全部弥补了一遍,操作得几乎是毫无破绽。
正因如此,两人也没有之前针尖对麦芒那种互相怀疑的氛围。
如果戚依白没有干脆直接地去质问宁城,那么就算她糊弄了过去,也不可能再从宁城那里得到什么,反而可能会被反过来套取信息。
而现在,正因为她之前真实的烦躁,到慢慢过渡到现在几乎是有点自暴自弃的状态,宁城不觉得自己做出过任何问题,也就不会去因为一些小细节而怀疑她。
这是一个循环,比如你想要考试作弊,你看起来越是紧张,做过越多小动作,监考老师越可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被这样的视线关注着你也势必会更加紧张。
而你越是坦坦荡荡,监考老师越不容易去看你,你也更加容易保持镇定。
戚依白现在就是步入了后者这个循环里,她大胆地挑剔着宁城的问题,直到话题回到了关于职业的问题上:“对了,你现在是在哪里工作?养得起我吗?”
面对这个熟悉的问题,宁城这回没等戚依白说话就先道:“我是搞光脑维护的。”
戚依白:“……”
她一脸震惊,似乎是在问:我倒大霉了吧?
随后义正言辞地道:“离婚,这婚必须离。”
宁城笑了下:“开玩笑的,不过也没有好太多,我是个普通职员。”
戚依白松了口气:“我发现你挺聪明呀,先说一个不怎么样的,然后再给个甜枣,以为我会中你的计谋?”
宁城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看起来贼兮兮的样子,调出自己的光脑账户:“可我有家产要继承。”
戚依白一看后面那几个零,心里不屑一顾——她自己就能赚这么多,而且不是靠爸妈。
可是她清楚这会儿自己该有的反应,她“啧”了一声,故作瞧不起地靠在椅子上,视线却往宁城那边看了好几眼:“不就是几个亿么,小意思。”
宁城抿唇笑了。
好半晌后,他道:“所以我们可以过得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来,只要你答应我不离婚。”
戚依白想也没想就道:“我们又离不掉,都怪你,忽悠我。”
宁城点点头看着她:“嗯,我的。”
戚依白敲敲桌子:“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钱啊?”
“没有。”宁城做头像状:“就是觉得我能娶到你太幸运了。”
也太奇怪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
结果这才相处了多么短的一段时间,他的原则就降低了,脑子只剩下一句话:老婆贴贴!
戚依白感觉宁城又要开始对自己的赞美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好几页,她为了维持人设,只能重蹈覆辙,问:“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闪婚的第一天,戚依白的耳朵起了茧子,宁城的胳膊上多了两小块淤青。
不得不说,宁城重来一次在细节上真的有了质的飞跃,淤青的消除方式从上药变成了冰敷,恢复速度也明显下降,睡前还留着。
戚依白发现自己抛开脑子的话,演戏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她不需要变成别人,只需要变得像是前一天的自己,却又不要完全相似。
她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件事,在宁城去洗澡的时候,戚依白再次坐在电脑前,打开了和之前那个同样发觉了异样的玩家甜甜喵的对话框。
论坛里关于自己丈夫不对劲的帖子多了起来,但是大家能接触到光脑的时间都不多,所以传播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
甜甜喵大概还是觉得和戚依白说比较有安全感,所以在她不在的时候给她留了很多言。原来她昨天同样经历了回溯,但是因为给戚依白说过自己的经历,所以也在电脑里确定了她的经历。
戚依白感觉这个副本凭借一己之力通关还是不容易,于是她便想着先联合甜甜喵一起,到时候再找一些其他的玩家,大家从各个角度突破,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两条命。
昨天她还在担心甜甜喵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共同阵营。于是戚依白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并且提示了娃娃代表着她剩余的命。
甜甜喵意识到自己抱上了大腿,立刻去看自己房间里的娃娃。
她家的布局和戚依白不一样,是在一个居民楼里,娃娃则是三个木雕。
没一会儿后,甜甜喵忽然道:“……不对。”
戚依白问:“怎么了?”
甜甜喵:“我的木雕只剩下一个了,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是在打字,文字之间却似乎透出了某种咬牙切齿的惊讶。
戚依白也没想到,短短这些时间里,比较敏感的甜甜喵就已经站在了死亡的边缘。她的性格本来就不算是太坚强,面对这种事情更是彻底慌了神。
就在戚依白打算说什么安慰一下的时候,甜甜喵已经开始着急地问她怎么退出游戏,或者在哪里买命了。她打字的速度猛地变快,就好像是歇斯底里了一样。
说着说着,她又问戚依白她还剩下几条命。
戚依白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她的手指在二上晃了一下,最终点下了一:“别紧张,我和你一样,只剩下一条命了。
她本以为这样说甜甜喵会安心。
却没想到对方发了一句:“你没跟我说实话吧。”
戚依白冷静地回她:“我说了。”
“哈哈哈。”甜甜喵癫狂地道:“不你没有,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也没有。”
戚依白紧盯着屏幕,看到那边传来了一条消息:“因为我一条命也没有了哦,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要让我发现?都怪你,都怪你!!!”
戚依白的手一抖,甜甜喵的头像灰了下去。
与此同时,背后宁城的声音响起:“怎么盯着电脑桌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