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陆阙沉吟不过几秒, 作出决定:“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盯着,我去别墅。”
不能留余年一个人在那儿,若是被盛辉撞破, 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别别别!”
张梁慎连声阻止他:“你别去,我去,我在这盯着也没用,设备要是恢复了, 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让余年怎么做啊。”
他迅速起身:“这个指挥官还是你来当吧,到那儿该怎么办我再给你打电话。”
陆阙答应了:“那你尽快。”
“行!”
张梁慎匆匆离开之前不忘叮嘱他们:“影像记得保存!断开连接十分钟后就会被销毁。”
“知道,放心。”
...
耳机里听不见声音, 余年第一反应是设备故障, 迅速关闭重启后还是不行。
网络故障了?
一时失去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原地等了一会儿, 确认设备无法自动再次链接, 不安浮上心头, 没多犹豫,决定先离开再说。
陆教授心思缜密,不可能在这种细节上失误,网络连接猝然中断,保不定是进程出了意外!
只是刚走没两步,又被脑海中冒出的想法阻止。
失联太突然,会不会拍下的视频还没有来得及保存?
如果这一趟不能成功, 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进来就算进来了, 说不定许多东西也会被盛辉机警转移。
思及此, 他迅速拿出手机, 打开摄像, 将实验室场景完整记录下。
确定保存后收起,才将配方表快速从一大叠纸稿中挑选出来,又把剩下的原封不动收回文件夹放回原处。
最后确认一遍所有物品都保持原样,耳麦里的声音也没有恢复,他快速折叠着记录配方表的纸稿,一边大步朝出口走去。
只是刚将稿子揣进兜里,手还没来得及按下门口开关,门已经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盛辉站在门后,凹陷的双眼鹰鹫一般死死盯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极了钝锯划拉树桩,嘶哑,刺耳,难听。
余年心跳骤然停了一瞬。
紧接着,刺骨的凉意从背脊一路窜上大脑。
他被发现了?
怎么办?!
或许直接冲出去可行不可行?
“我在问你。”
盛辉耐心耗尽,眯了眯眼:“我让你呆在书房录入资料,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年对上他的目光,仿佛有只通体冰凉的蛇绕着他的身体往上,最后盘住他的脖子缓缓收集,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两手垂在身侧握紧,手背青筋突起,指节泛白。
“同组的师兄需要...一种特殊的生物标本,他说论文急用,但是回家了离学校太远,就拜托我......我想开看看实验室有没有......”
余年竭力克制情绪不外泄,磕磕盼盼组织出的借口漏洞百出,说完心也凉了大半。
完了。
如果盛辉逼问是什么标本,是哪位师兄,或者让他拿出聊天记录......
盛辉:“就这个?”
余年藏起颤抖不止的指尖,硬着头皮:“是,就这个。”
“抱歉教授。”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就算现在想出更好的借口也没有可能改口了。
“是我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擅自进入实验室。”
他面对的只有盛辉一个,左右证据已经到手,大不了直接动手或者冲出去。
“请您责罚。”
他缓慢深吸一口气,直视盛辉眼睛,背脊紧绷,只等对方开口,他就可以——
“知道了。”
盛辉淡淡开口,声音里已经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喜怒不辨。
余年一愣:“教授,您......”
“出去吧。”盛辉收回目光:“记住,下次没有我的允许,别随便进来。”
“......好。”
余年离开,转眼实验室门口就只剩下盛辉一个人。
他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提步径直走向实验桌后资料柜。
-
直到坐上出租车,抹一把额头冒出的一层冷汗,余年才终于有了身在现实的真实感。
怎么会......?
盛辉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了?
什么问题也没有问他,没有雷霆大怒,也没有追究他,就这么放他离开了?
难以言喻不安席卷全身,正在他努力想要从混乱中找出头绪时,耳麦里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电流声。
在车辆驶出别墅区好一段路程后,中断的网络终于再次连接成功。
“余年?”
陆阙声音从耳麦传出,余年思绪就此打断:“陆教授!”
陆阙:“你现在在哪?”
余年:“我已经出了实验室,证据也都拿到了,现在在出租车上,正在往你们方向赶。”
听到这里,从两边失联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的裴蕴终于舒了一口气:“还好你跑得快,学校里的教授们拖不住盛老头了,你要是再跑慢一点,说不定就得被他瓮中捉鳖。”
“......”
“余年你干嘛不说话?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