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容不得张太太说不,张老爷带着人来是干嘛的?
“钱是你动的,你儿子花的,现在你一句没钱就行了?我只说一句,是你自己拿还是让我动手?”
张老爷冷下脸,看来是要来真的。
伺候张太太半辈子的老妈子看了,连忙出来说话。
“老爷这话是误会我们太太了,太太原本想着拿出自己的体己来,可也太少了些,对老爷来说帮助不大,少爷走的时候又来道上海上火艰难,我们太太就把那笔原本准备的钱给了少爷……”
张太太心慌的不行,听到自己人想出的这个借口,连忙点头称是。
“老爷现在就是把我的钱箱子翻出来,也就剩下一点家用,哪里有几个钱。”
“既然太太说了,那就翻翻看吧。”
老爷发话了,谁敢不从,太太哭闹也无用。
最终,太太的钱箱子里还有两千来块,跟张老爷的预期大大不符,他想了想,又命人去搜太太的私库。
“那里面是太太的嫁妆,我看谁敢动!”老妈子急得跟在后面大喊。
张太太捂着脸哭的快背过气去,“老爷这是一点脸都不给我留了吗,这是要逼我去死呀!儿子才走,你就这么对我……”
房门马上就要打开,太太一下子冲过去挡在前面。
“你抢我的嫁妆,就不怕,不怕我也去衙门告你吗!”
“你倒是去告!”张老爷眼睛一瞪,“想学儿媳妇造反是吧,那你也得想想有没有那个资格!你嫁进来这么多年,都带了什么嫁妆,有什么东西是你自个儿的,难道我不清楚吗,打量着我老糊涂了,随随便便就想糊弄我。”
果然,从张太太那些嫁妆里翻出了不少东西,名贵的又不属于她的东西。
都是从唐宁嫁妆里搜刮出来的,张太太见到这里铁一般的证物,白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和自己的老妈子抱着哭。
张老爷看见她那副模样就烦,没有本事还喜欢到处伸手,惹了事摆不平了,就知道哭,好像谁欺负她一样。
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顶多可以说物归原主,太太看呢?”张老爷问自己太太,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只知道捂着脸哭。
钱是真不多,还剩下那两千块被张老爷拿走了,再有就是这些名贵的陪嫁。
很多还是唐宁的祖父留下的,真正的官宦人家才有的东西,至于张太太本来的嫁妆,除了些陈旧的木料和布料外,其他顶多折算个几百块现大洋顶天了,她也敢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嫁妆?
钱和东西加起来凑了有一万,虽然没有达到张老爷的预期,但也比没有强多了。
“你还真是个败家玩意儿,儿媳妇这么多嫁妆,你都当成自己的,花用起来那叫一个大手大脚,你自己的你都舍不得花!现在好了,到了还的时候了!鼠目寸光,无知蠢货!”
张老爷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一片狼藉。
张太太扑倒在地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呀!我没脸活……”
“太太,太太别这样,保重身子,等少爷回来就好了。”
老妈子连忙在一旁去安慰着。
回到自己院子的张老爷,吩咐家下人去找自家当铺的掌柜。
“把这些东西,找门路都卖了。”
那掌柜是老人了,一双利眼一看就知道品相,“这些可是好东西,要是不着急的话,能卖个好价钱。”
“哼,不着急?不着急我卖东西做什么?”张老爷脸色不好看。
掌柜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弯腰道歉,“是小的不会说话,那好,我知道了,联络买主到出手,最快也要三天时间。”
“去吧,去吧,三天以后我要见到钱。虽然是贱卖,但你也不能真给我当大白菜卖喽。”
张老爷淡淡的警告。
“老爷放心,小的知道该如何行事。”
张老爷在心中暗忖,要是有了这一万打底,最起码三天后李世光上门这件事,可以先暂时应付过去。
可……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
他都抄了自己的家了,真的要动用老本儿?
三天后,唐宁收到了来自张家的第一笔款项,同时,她也收到了新春秋上刊登的《章汤氏离婚记》,结合前阵子的津南县精彩纷呈的离婚大案来看,这个章汤氏虽然用的是化名,但一看就知道主角是谁,都能一一对上号。
离婚案就像是一个舆论引爆点,这部的问世,则大大延续了事件的热度。
……
“为民哥,好累呀,咱们请人吧。你不是说上海的洋房都要配司机和佣人的吗?”
程玉芬锤了锤发酸的腰,有些受不了了。
她可以哭哭笑笑哄男人高兴,但是要她真正的打扫卫生做家务干活,她不行,她也不想干。
张为民来到上海,并没有先去找江蕴仪,上次的事情让他看到了他和江蕴仪潜在的差距,所以他要先装点自己的门面,做好准备再去找江蕴仪。
他在距离江蕴仪不远的租界内租了一栋小别墅,租了一年,租金五百块。本来人家是不愿意租的,这房子是要卖的,他说他要先住一住看看合不合适,如果合适的话就把家人接来买下这栋房子,房东这才租给了他。
住进来了以后,才发现打扫维护是个大问题。
仆人是不可以少的,否则张为民不干活,只有一个程玉芬。
“为民哥。”
程玉芬又在叫苦喊累。
“晚点我去雇几个人,走,玉芬我带你去饭店吃饭。你是没有来过上海的饭店吧?”
张为民索性把家里这一堆问题先放着,拿了钱带着程玉芬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