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什么特别的吗?”
纪繁真走到办公桌前,果然有一封信,他拿在手里。
是津南县寄来的,他伸手抽出信纸,还没翻开就已经从纸张背面看出漂亮洒脱的字体,心中先是一喜。
他是个爱字的,字如其人,见字如面。
一个人的字可以通过刻苦练习变得好看漂亮,但胸臆中蕴含的气质,却无法改变。
此人定是心胸开阔,疏朗大方之人。
“特别?”小丁倒了杯水端着喝,“非要说特别呀,那就是我看过的唯一一封不骂你的。反而是想要寻求你的意见,找你解决问题的。”
到底有多少人骂他?
纪繁真顿了一顿,“你一共看了多少封?”
“没有一百也就八十,”小丁都叹气了,“哎,幸亏您取了个女人家的名字,否则要被人知道了……”
纪繁真披着“烟如织”的笔名,不知道骂了多少人,从文坛泰斗到后起新秀,就没有几个他没骂过的,小丁联想到纪繁真掉了马甲的那种下场,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将会是何等的腥风血雨啊。
哪怕他纪繁真一根笔如刀,也顶不住那么多人,那么多有力量的人口诛笔伐。
而始作俑者纪繁真则没有这样的忧虑,他展开信纸,开始读信。
“尊敬的烟如织女士您好!我是您的忠实读者唐宁,我读书不多,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报纸上看到您的专栏,心里十分喜欢,便每每关注。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您在我心中就像老友一般,现下我遇到了一些十分困惑的事,无人可诉,惟有向您倾诉一番,望您百忙之中能够拨冗给予一二指点。且听我道来……”
纪繁真一目一行看下去,直到看完。
小丁给他端来热茶,只见他一动不动,直到茶水热气都消散了,才见他拿起来喝了一口,随后双目看向窗外,缓缓叹了口气。
“您……这是怎么了?”
小丁忍不住问道。
他读了两行,并没有细细读下去,既然是忠实读者,又十分尊敬先生,应该不会前面客气,后面骂人罢?
难道先生是被打击的太过严重,以至于一时之间都无法回过神来?
“没什么。”
纪繁真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只是感慨于世情,封建礼教吃人于无形,女子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当真是不容易啊。”
他撇了一眼已经收好东西的小丁,“你下班吧,我也就走了。”
“哎,纪先生再见!”
小丁欢快的打了声招呼下班。
至于纪先生所感慨的,他也知道,但……千百年来皆是如此,谁还能改变什么不成?
肚子都饿了,还是赶紧下班回家吃饭。
纪繁真把信件收好,拿出捡来的钱包,打开看,登寻人启事也要对照符合才行。
他依稀记得来接人的时髦女郎叫了一声Peter,目光落到钱包里夹着的证件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