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贵妃和言妃的暗中较量还在继续,言妃一直布着暗线等忱贵妃的把柄落入手中,想要一举把人拉下来,在这途中,也遭了不少忱贵妃的暗中埋伏,最后仍是相互制衡的局面;
而皇后和辞妃原本和睦的兄弟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在皇上去江南视察民情时,由于皇后要留在宫中主持大局,皇上便带了辞妃一同前去,听说皇后那些日子在朝堂上,脸都是黑的,无人敢多言一句。
转眼间便到了八月十五,宫内宫外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奚迟本是打算同往常一样,在宫中设宴赏月,加上每年都要办的烟火表演。
但小皇子实在把他缠得受不了。
“父皇,中秋时我们出宫去玩吧,听说外面好多人放灯,可热闹了。”
“还有耍皮影的、卖糖画的……您就不想看看吗?”
“我这段日子功课都很认真,父皇,求您了求您了。”
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在中秋那天换上了素衣,带着小孩儿出了宫。
霍闻泽自然是放心不下要跟着的,而其他嫔妃们也不可能干坐着。
结果便成了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同游,虽说他们都穿了素色常服,侍卫也暗藏在人群中,尽可能地不引人瞩目,但一行气度翩然的公子走过,仍是惹得路人频频回眸。
明月当空,行人熙攘间皆是欢声笑语,奚迟抱着小孩在摊子前买糖葫芦,小皇子倒是慷慨,给大家一人挑了一串才满意。
“行了,”霍闻泽把孩子接过去,“你也该自己走了,别把你爹累着。”
“没事的。”奚迟浅笑道。
他尝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一层糖浆化开后,山楂夹着梅子,后味酸得人微微皱眉。
“吃这个好了,里面夹了豆沙馅,很甜。”霍以辞笑着把自己那串递给他。
霍知给他递糖葫芦的动作慢了一步,手悬在空中,最后把他那一串酸的拿了过去,毫不在意地就着他咬过的半颗吃了。
“表哥,”霍言清见他终于得了闲,率先牵起他的手,“那边有卖面具的,我们去看看吧?”
他被霍言清拉到了小摊旁,而其他人看见他们交握的手,目光皆是一沉。
“还是白色的最适合,”霍言清拿起面具在他脸旁比划着,又拿起一个明显是一对的面具,“那我就要这个黑的了。”
这时几个小孩从他们身后跑着挤过来。
“当心。”
霍忱说着,已经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侧身挡下了人潮。
正巧霍野方才也当机立断地出手,搂着他想把他带到一旁。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火光骤起,甚至漫起了一丝杀气。
又是这样……奚迟无奈地心想,把自己身上的手都拨开,抿了抿唇道:“前方河畔似乎许多人在放花灯,去看看?”
河边人潮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少年少女捧着莲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然后闭眼许下心愿。
花灯中央烛光飘摇,斑斓色彩汇成一片,比天上的圆月还要明亮。
他们走至桥上,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
楼下的人纷纷高喊:“快看啊!皇宫里放烟火啦!”
众人都向皇宫的方向望去,那片如墨的夜空中倏地升起一朵金花,在最高处炸开,火花四溢,化作点点星尘。
光亮还未消散,第二朵第三朵烟火已腾空而起,不同的花火交织在空中,将漆黑的夜空染出了斑斓的图样,绚丽非凡。
行人们仰头欣赏着火树银花,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声交谈,想象着皇宫里面有多么华丽恢弘。
奚迟听见桥下人的热切讨论,如果留在宫里,想必现在是觥筹交错,鼓乐齐鸣。但这么悠闲地走一走,遥望远处夜空中的一片金光璀璨,感觉着柔和的夜风抚过的脸颊,似乎也很不错。
最主要的是,他所珍视的人都在身旁。
河畔,几个难得跟着出次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也万分激动,一个宫女把莲花灯送至水中,闭上眼许着愿。
“你莫非也有什么意中人。”她的小姐妹轻撞了她一下,调侃道。
“才不是,我是在替皇上和皇后娘娘许愿,”小宫女辩解道,“希望他们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岁岁年年长厢厮守。”
小姐妹笑道:“不公平啊,我也要替我们娘娘许愿,下辈子早些和皇上相遇,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
“那我也要替皇上和我们娘娘许愿……”
“一个河灯哪能载得动那么多愿望!”
“不是漂得挺好的嘛。”
笑闹之间,花灯已经越漂越远了。
……
一阵紧促的铃声敲在耳膜上,奚迟睫毛颤了颤,下意识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按掉闹钟,指尖突然一顿。
背后搂着他的人轻声道:“怎么了?”
他转过来,视线落在眼前的男人脸上,描摹着对方分明的轮廓,才找回了一些真实感。
霍闻泽很少看到他这样出神,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地问:“不舒服么?”
“没有,”奚迟缓缓摇头,“就是做个了有点神奇的梦。”
霍闻泽薄唇弯起来:“什么好梦,让你还在回味?”
奚迟脑海里涌出那些人格间搞出的后宫纷争,脸上泛起热度,他并不是太想告诉霍闻泽。
“有时间再给你讲,”他挪开视线,坐起来揭开被子道,“我去上班了,今天要早点查房。”
霍闻泽也直起身,堵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送你。”
看着对方眸子里的光,他忽然想,就算梦里那种贝阙珠宫、权势无双的日子,在某个时空真实存在的话,他仍然觉得现在的生活更幸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