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和杨家七子烤了野味之后,接着又攀谈起来。杨延贵、杨延彬盯着赵元休从上往下地打量,赵元休迎向他们的目光顿时感觉不好意思。他不知道六郎七郎肚子里藏的是什么鬼主意,只感觉那目光没有敌意但是充满了疑问。
他弱弱地问了句:“延贵、延彬二位哥哥如此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延贵嗤笑一声,捂着肚子笑起来,也不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时而又擦擦自己的佩剑。
延彬见六哥不说话,他便问道:“你是皇子,为什么和我们这般亲近?”
“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般皇子都会结交王公大臣们的公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公子哥们都是孱弱风雅之人,和武将家的虎子来往甚少,为什么你不一样?”
“七哥倒是爽快之人,我若说的合理,七哥有何奖励与我?”
“哦?你若说的合理,我将把杨家枪法传授给你怎么样?”
只见赵元休大摇其头,拒绝道:“那套枪法既然是杨家枪,就让它密不外传好了,也好使它为各位哥哥沙场上立功了。”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若说的合理,希望各位哥哥为我在杨延琪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杨家诸子感到诧异,想不到三皇子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讳对杨延琪的关注,虽然说他们是杨延琪的哥哥,但是多少让杨家诸子感到尴尬。
但赵元休想的是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既然杨延琪和自己见不到面,那只有拜托几位哥哥了,说几句好话也好让杨延琪有更好的印象。这倒不是赵元休精虫上脑,而是他极力拉拢杨家的表现。
杨延昭结果话茬道:“三皇子此语虽有些孟浪,但是你与舍妹亲事已定,说话直白些我们也都理解的,只是我对于七郎的问题也感到好奇,想听听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元休端正了身体,把手里的兔肉放下,一抹嘴上的油脂,然后说道:“敢问几位哥哥,身为皇子应该做什么?”
杨延彬嗤笑道:“当然应该做皇族该做的事!”
“那是,可是皇族该做什么事?”
“安邦定国之大事。”
“是了,如何安邦?如何定国?”
“任用贤臣良将来安邦定国。文臣治内,武将御外,此安邦定国之术也。”
“对,所以我结交各位哥哥是为何明白了吗?”
“你是说你想结交我们武将,以后为国御敌于外?”
赵元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几位哥哥勇猛无匹,难道不值得我结交吗?”
这时七子都感到一阵悸动,杨家的祖训向来是忠君爱国,这也是他们秉承的信念,但是他们还年轻除了杨延昭立有功劳外,其他几子只在军中呆过,并未指挥大军赢过仗,但他们血液里流淌的悍勇无敌的气概确是相同的。如果单拎出个谁,都会按照杨家祖训去做。他们也从不怀疑自己的忠勇,所以赵元休这话说的他们也无法反驳。
赵元休不想气氛变的凝重,故意大笑道:“只不过我不一定会做官家啦,说这些有什么用,将来你们应该尽忠于大宋官家,而不是听我的命令。”
杨家七子听到此,皆点头称是,饶是他是皇子将来封为王爷,但是也不能指挥杨家,杨家是只对当今官家一人负责,对天下黎民百姓负责,而不会听从某位王爷的调遣。
杨延昭有些失落,或许是他听到赵元休说当不上官家的话语感到感慨。要是这位三皇子为官家多好,三皇子志向远大又头脑明晰,对杨家一门青眼有加,实是杨家可以依仗的一颗大树,但是官家只有一个,其他人若是当了官家,那杨家要效命的就是那个人,这是杨家的规矩,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赵元休此时内心平静的很,他知道历史的走向,未来官家必属于自己,但是此刻不能拿出来说,说了就是惹祸上身。但看见杨家几人的表情有些失落,心里也暗暗地难受,不过即使如此,自己的盘算也不能打乱,暂时的失落最终会换来皆大欢喜,想到此,赵元休也就释然了。
临近傍晚了,太阳已渐日落西山,山谷里刮起阵阵寒风,此时已是秋季,当然秋风瑟瑟让人发抖了,几人商量着该回府去了。
杨延昭对着赵元休拱手道:“三皇子那我们就此别过,你径直回宫吧,省得皇后娘娘牵挂,我等兄弟们也要回府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赵元休也回礼一下,然后朝着杨家诸子莞尔一笑道:“今日结识诸位哥哥,实乃是荣幸之至,带我向令尊令堂问好,咱们就此别过。”
杨家诸子个个娴熟地跳上马背,一提马缰,纵马驰去,山谷里只听到阵阵咚咚的马蹄声和鞭子挥舞的破空声。渐渐地几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真英雄也!”赵元休感叹一句,然后上了马车,吩咐小黄门尽快回到宫里,一路上但见青山隐隐,白雾缭绕,溪水淅沥沥地流淌,傍晚的残阳如血般映照大地,这外间的山谷景色甚是优美,使人有种身处世外桃源之感。
但容不得赵元休做如此想,他的使命责任关系重大,即使他想要逍遥自在,皇子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只期盼黎民百姓都能过上悠闲静谧的生活,没有外族的侵略,没有官府的欺压,他要的是一个祥和繁华的盛世,而相对应的是他要扛起这个盛世的所有责任,为此,他的路还很长很长,他还需要学习很多,任用贤臣良将,良将杨氏一门可矣,再结识更多的忠勇之士为辅即可。贤臣方面呢?他至今都没见过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蒙正、吕端、李沆、寇准、王旦,这些人都在哪里?他琢磨着该向人打听打听了。
该向谁打听呢?他不好直接问赵元佐赵元僖,因为如果被识破记忆出了问题,那不好遮掩过去。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以后没有任何影响,那就是现在的齐王、开封府尹赵廷美。
他吩咐小黄门说道:“咱们去开封府,不回皇宫了。”
小黄门讶异道:“殿下,这个恐怕不妥。”
“没事的,母后那边我自有说词。”
“好的,殿下,话说那日你从开封府回来也好长时间没去了,齐王殿下恐怕也惦念了。”
“那日我是怎么晕倒的?”
“也难怪殿下忘了,那日你在开封府院内赏花之时,突然有一群黄蜂来蛰殿下,殿下慌张间碰到柱子撞晕了,齐王生气把好几个下人都鞭打了一顿。”
“哦,我倒真不记得了。”
“幸好殿下无碍,否则齐王真不知如何交代?”
“齐王为人怎么样?”
“齐王脾气比较暴躁,动不动就打下人,他开封府的下人们过得比小的差远了。”